王澍《造房子》不只關乎建築,更連接東方美學的深邃空間

設計人傾向於以不同的角度敗家:有用又有設計感的、有設計感卻沒用的、買了好幾年還是不知道要怎麼用的。你咧?想怎樣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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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澍《造房子》不只關乎建築,更連接東方美學的深邃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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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房子,就是造一個小世界。
建築界最高榮譽
2012普立茲克獎得主王澍的文化美學隨筆
這本書不只關乎建築,更連接東方美學的深邃空間。


特別收錄

王澍 2012年普立茲克建築獎獲獎感言

王澍的地位,2012年拿下建築界最高榮譽普立茲克獎,《造房子》是他獲獎後的第一本文化美學隨筆,本書從建築觀點出發,卻不只關乎建築本身,更連接東方美學的深邃空間。

王澍的建築,從叛逆的憤青時代說起,他所代表的一種厚積薄發的精神,清楚知道自己要做走什麼道路,做到百折不撓還保持理想的最初純度,沒有半分減損,甚至更加地堅硬,也更加底氣十足。

王澍的文字,意境深遠,所讀到的是一種文人氣,從宋代山水畫的意境,到明清園林審美情趣之間,探索東方哲學與思想的價值,提煉出一股極為醇厚的文化底蘊。

王澍的素樸,是對存在、對真理、對人性的一種追求,這力量支持他從年輕走過人生最重要的一段旅程,他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堅持內心,並努力地去實現它。

本書特色

10篇東方文化思索
——從宋代山水古畫意境,到明清園林的審美情趣,王澍以建築和人文思考角度,探索中國傳統藝術和文化中的東方哲學與美學,勾勒出他心靈深處的建築理想國。

3篇建築設計書寫
——中國美術學院象山校區、寧波美術館、杭州中山路街區改造計畫,王澍從設計思考開端、建造過程,到完工之後,還原這些「重返傳統的當代建築」作品的思考過程。

6篇人生散文隨筆
——王澍漫談青春時代的養成、叛逆自學的成長歷程、自我實現與錘煉的牛氣,他對這個世界、這個社會,他人生中所遭遇的挑戰、艱鉅、困惑,更有感動,對於這位大師的人文情懷可說一覽無遺。

1篇空間美學對談
——一個人需要多大的房子?王澍首度觸及現代人關心的居住議題、空間與尺度、生活的痕跡、公共建築、違章建築、城市與園林……種種對於人與建築的深刻關注。

4篇名家專文分享
——隨書附精美別冊,收錄四大領域名家專文分享:阮慶岳〈造園人與養園者〉、房慧真〈回望青山的可能位置〉、謝英俊〈看、感受王澍的建築〉、 謝佩霓〈願為浮世闢綠洲 話說王澍〉,談他們眼中的王澍。

1篇建築得獎感言
——別冊特別收錄王澍於2012年普立茲克建築獎時獲獎感言,談建築,談如何設計一個多樣性和差異性的世界,以及走向一條重返自然的道路。
圖檔
名人推薦

阮慶岳(建築師、小說家 ) | 房慧真(資深記者、作家) | 謝英俊(建築師) | 謝佩霓(策展人、藝評家)

「以素樸為據的王澍,在此刻建築界有著絕對殊異也重要的位置點。他『和而不同』的獨行姿態,對己身信仰的堅定與執著,都讓他的身影明晰難忽視。」——阮慶岳(建築師、小說家)

「王澍的建築裡,始終有個「觀察者」隱匿在看似客觀的磚石梁柱間,觀察者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人,他並不俯瞰,『他的存在讓正在發生的日常生活染上某種迷思性質。』」——房慧真(資深記者、作家)

「本書是王澍階段性的建築創作生命史,年輕、創作企圖心與精力無限,是充滿激情的革命者,現代文人建築開創者。」——謝英俊(建築師)

「王澍話心境為情境,造景造園,意不在造物造象,而是在造境造人。所謂園,不是圈地為無冕王,而是找到重返家園,安住身心的路。」——謝佩霓(策展人、藝評家)

各界好評

「他的建築獨具匠心,能夠喚起往昔,卻又不直接使用歷史的元素。他的工作則是指揮一首由形式、規模、材料、空間和採光等建築樂器演奏的樂章。正如所有偉大的建築一樣,王澍的作品能夠超越爭論,並演化成紮根於其歷史背景、永不過時甚至具世界性的建築。」——普立茲克獎評審評語

「王澍的作品非常傑出,他的設計綜合了雕塑性的力量以及當地文化的底蘊。他創新地使用原始的材料和古老的符號,展現了極致的原創性和感染力。」——札哈‧哈蒂( Zaha Hadid,建築師、2004年普立茲克獎得主)

「王澍的作品扎根本土並展現出深厚的文化底蘊,他證明了中國建築不全是平庸的批量生產和張揚設計的複製。」——張永和(建築師、普立茲克獎評審)

「中國一位土生土長的建築師,對許多人來講他代表著一件事情,你不見得永遠要從那些摩登的元素裡頭來學習,你在你自己的文化,在你的土壤裡頭,你可以超越西方。」——文茜世界周報

「他實際上深深植根於現代主義。他的作品既不是對中國建築也不是對西方建築的簡單複製,而是兩種風格的融合。」——哈佛設計研究院的院長莫森•莫斯塔法維(Mohsen Mostafavi)

「中國總是歡迎外國的建築師來設計大城市裡的建築——包括往屆普立茲克獎的獲得者諾曼•福斯特和札哈‧哈蒂,所以這樣一個非主流的設計師獲得普利茲克獎震驚了中國建築界。王澍稱他們是「正常的群體」,這個群體對王澍獲獎集體沉默。——紐約時報

作者介紹

王澍

中國美術學院教授,東南大學、同濟大學兼職教授,哈佛大學研究生院丹下健三講席教授,香港大學和麻省理工學院客座教授。

●1997年 與妻子陸文宇成立業餘建築工作室,致力於重新構築中國當代建築的研究和工作,並體現在他的作品寧波博物館、寧波美術館、中國美術學院象山校區(位於杭州轉塘)、上海世博會寧波滕頭館、垂直院宅(杭州錢江時代)、杭州南宋御街綜合保護與改造等一系列作品中。
●2010年 和陸文宇獲德國謝林建築實踐大獎及威尼斯雙年展特別榮譽獎。
●2011年 獲法國建築科學院金獎。
●2012年 獲普立茲克建築獎。
●2012年 獲《華爾街日報》評選的「全球創新人物獎」。

目錄

自序
素樸為家

意識
造園與造人
自然型態的敘事與幾何
走向虛構之城
當「空間」開始出現
營造瑣記
循環建造的詩意——建造一個與自然相似的世界
隔岸問山——一種聚集豐富差異性的建築類型學
剖面的視野——滕頭案例館
為了一種曾經被貶抑的世界的呈現
走入樹石的世界

語言
中國美術學院象山校區
我們從中認出——寧波美術館設計
中山路:一條路的復興與一座城市的復興

對話
叛逆的征途
觸碰另一個世界的邊緣
精神山水
重返自然的道路
問答錄:一個人需要多大的房子

尾聲
那一天



自序

素樸為家



先從我的憤青時代說起。

那是上世紀八零年代末,整個社會都充斥著一股很強的批判味兒。 我在東南大學上到大二,已公開向老師們宣佈:沒有人可以教我了。

因為我已經把那些老師都看明白了。我開始進入自學狀態。那也是一個激動人心的年代。我們那個班被戲稱為「大師班」,連每次作業不及格的學生都認為自己是大師的坯子,都堅信自己做得很好,跟老師辯論「為什麼給我不及格」。當年那種學習狀態是,你到夜裡十二點還會看到同學捧著一本黑格爾的書坐在樓梯上,一直看到淩晨三點 還不回宿舍。大家都進入了自學狀態。這跟高考恢復,大學重新開課不久有關,老師能教給你的東西其實非常有限。適逢新藝術新思潮, 每個人都抓住機會用各種方式自學。

一九八七年我二十四歲,血氣方剛目中無人,寫了一篇很長的論文《當代中國建築學的危機》,批判了整個近代中國建築界的狀態,從各位大師一直批到我的導師為止。大師名單裡,當然有梁思成。那篇文章沒有地方給我發表。當年我們那一代人當中,或許我想問題會更深入一些,更具探索性。很多人在批判,我則總在問一個問題:批判完了我們做什麼 ?是不是經過批判,經過這種所謂的革命就真的能誕生新的價值觀或者新的事物 ?那時我就並不肯定這件事情一定會發生。這種對於「建設性」的覺醒,源於我在大學一年級時遇到的校長和恩師錢鍾韓。那是一個讓我永生難忘的人。

整個學校有九個系,剛進校時每個系要派一個學生代表去聽校長訓話。我很幸運。其實至今也沒弄清楚為什麼他們選了我作為建築系的學生代表。錢鍾韓校長是錢鍾書先生的堂弟,是那個年代很特殊的 人。他在歐美遊學七八年之久,但沒有在任何一所學校讀完過,也沒 有取得任何一所學校的學位,他的時間主要花在了各個學校的圖書館裡。

他回來後搞出了一個「錢氏定理」,用一個定理就變成了一位大家都非常尊重的學者。他那個年代會出這樣的人。他在給我們訓話的時候,主要是在教我們如何向教師挑戰——「你們不要迷信你們的老師; 你們的老師可能前一天根本沒有備課,你要認真準備的話,你用三個問題,一定會問到他在臺上下不來的」—— 他認為只有進入這種狀態的學生才是他認為的好的學生,而不是那種聽話的、拿高分的學生。

剛入學就有人來指點你,這是很幸運的事。所以我到後來膽量很大。

記得在大三,我曾向老師提出畫那種彩色的商業效果圖的問題:為什麼每個作業都要以它來結束。在我看來它基本上就是騙人的,是純商業的,是用來博取甲方的喜好。那時商業剛有了點苗頭,還沒發生,但我意識到這個東西已經是這樣一種性質。所以我向老師說我拒絕畫這個圖。老師當然很憤怒。後來事情鬧大,老師們說:「你們派幾個學生代表到教研室來談判。」我帶了四個學生去談判。結果就是, 教師們開放了,同意學生可以用任何形式來表達,不再限制學生必須要畫這樣的圖。對學生做這樣的開放,那可是這個系歷史上第一宗案例 !這是我們通過鬥爭獲得的。還發生過很多類似的事兒,以至於凡有此類事發生,系裡一定會將源頭歸結為我。

碩士畢業時,我的論文答辯全票通過,學位委員會最後卻沒有給我學位。「這個學生太狂了!」之前已經有人給我傳話,告訴我若不改論文就沒有可能獲得學位。我的論文題目是「死屋手記」,明顯是在影射我們學校建築系和整個中國的建築學的狀況,有人對我說中國建築學其後二十年發生的事都已提前在我那篇論文裡討論了。我一個字也沒改,離開學校前影印了五本放在學校閱覽室。後來的很多學生都翻過,但當時我們的老師基本看不懂。



十年後的一九九七年,我參加東南大學八十周年校慶,當年系裡的一位青年老師見到我,說:「你這個人變化很大。你一點兒也不酷啦 !」我問:「我原來怎樣?」

「原來啊,你在東南的時候,每次當你從走廊走過來,我們都感覺不是一個人走過來,而是一把刀走過來,那把刀是帶著寒風的,大 家會不自覺地避開。」

十年,正是妻子對我的改變,讓我變得溫潤平和了。我寫碩士論文時已經與我妻子認識。她對我的影響深遠而又無形,其實到今天為止,我當年的那種勁兒還埋藏在很深的地方,但是你能感受到它的外面已經很親和和圓潤,不那麼危險、不那麼生硬了。但它真正的那種力量並沒有喪失,反倒多了很濕潤、溫暖的東西。

這種蛻變你很難自己知道。有一天(二零零七年),妻子站在我新完成的建築(中國美術學院象山校區)面前,對我說:「別人不喜歡很難的,因為它有很溫暖的東西讓你感覺到你會愛上它。」我就知道, 發生在我身上的這個變化真的很大。那已是又一個十年過去。

實際上,這種感覺對我來說,我覺得像是甦醒。可能在我童年,再小一點兒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接下來你經歷社會的巨大的變動,和青年的憤怒階段,很多新的思想接進來,融合完了你會發生一次蛻變,蛻變之後你還能回到你一開始的那個原點。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這個原點,它是一種普通的生活,但又不是平庸的生活。 做象山校區項目,讓我有了一種全新的角度來看我以前所經歷過的。比如,我覺得象山校園在很大程度上是對我童年的回憶。

我的童年正好是上世紀七零年代初。時有「武鬥」發生,只好停課「鬧革命」。我隨母親在新疆,母親工作的那所學校,因為停課,整個校園被開墾成了農田。我和那些老師一起變成了農民。白天勞動,晚上農民們會聚一起喝著雲南來的上好普洱茶和咖啡。我們談普希金,談魯迅,談很多中國的外國的事情。現在很多人回憶那個年代就很憤怒很傷感不是嗎?因為那是很可怕的年代。但當時間過去,有一些其他東西會被你看到,我當年不過是一個小孩,在一個小孩眼裡,我看到了我該看到的東西。

我喜歡那種跟土地的關係。遼闊的土地,土地的氣味,莊稼的種植過程,種植與收穫,我都有極大的興趣參與。我在七歲時已經為家裡挑水。新疆的水桶是最大號的,洋鐵皮的,從我們家到水井有四百米路程,第一次挑我只能挑半桶,因為容易灑出來。慢慢地越來越有技巧。夜裡去挑的時候,也一個人在水井上搖轆轤。冬天搖轆轤,脫掉手套,一貼上去那個鐵轆轤會把手上的皮粘到手柄上,皮掉下來就 會劇痛。但我仍然每天在做這件事。想想我是一個蠻奇怪的小孩,挑水挑到會覺得這是一種自我磨煉。重複,重複,重複。我從來沒有說過「這是很累的活兒,不想幹」之類的話。我喜歡挑水,而且我能體會到挑水過程中的那種快樂。

我想其中一個原因大概是由於我看書很早,挑水的路上我就會想書上的內容。當時大家都看不到書,而我太幸運了,母親被臨時調到自治州做圖書館管理員,我可以進入書庫看所有被查封的書。七歲到十歲的年月裡,我就是這麼亂看書度過的,包括大部分外國文學的翻譯本和中國的古書(繁體版)。

我愛幹活兒,估計還有一部分是源於天性。七歲以前,我跟姥爺在北京生活。他癱瘓在床上,身上會起皮疹,每天我都要做我姥姥的幫手,用很粗的鹽,蘸點唾沫,用手給他全身抹鹽。家裡的一些親戚 偶爾說起過去的事,告訴我這個躺在床上的姥爺原來是幹什麼的。新中國成立後他就被定級為八級木匠,那是工人的最高級別。後來公私合營後失業,不得不靠給北京人民藝術劇院做佈景,賺倆小錢。

1960年的某天,姥爺幹活兒時出了大汗,中午他躺在四合院的中堂裡睡了一覺,給風吹了,就全身癱瘓。癱瘓後全家人把他照顧得特別好,他在床上躺了十六年後去世。我也算是曾經看護過他。如果講支持的力量的話,這件事像種子一樣,會埋藏在小孩兒的心裡,待到合適的某一天它會發芽。就像我現在為什麼要求大學一年級的學生必須全部學木工,它已經在我主持的學院裡發芽了。



我一向認為我首先是個文人,碰巧會做建築,學了做建築這一行,從這樣的一個角度出發,我看問題的視野就不太一樣。

十歲後我遷到西安上學。開始沒有校舍,全在帳篷裡上課。後來一邊用著臨時借的校舍,一邊建新校舍。新校舍是用工地的那種竹篷的方式搭的。我後來在這種竹篷學校上了兩年學。帳篷學校和竹篷學 校的經歷,讓我知道學校原來還可以這樣。從小學高年級到高中畢業我都是班長。我從來不打架,但是誰也不敢打我。老師對我的基本評語是特別內向。這個班長也不管事兒, 只是讓大家看著他是每天最早到學校打掃衛生、冬天會早上六點半到教室燒火點煤爐的那個人。全班的黑板報我一個人出,每一期我都會辦得讓全校震驚,因為每一期都很不一樣。這可能緣於我在新疆的生活環境。我的父親和他朋友們在一個很棒的劇團裡,都是演員。他們談的是藝術和文學。我從那時就意識到什麼叫創作——這就是,除了學習之外你知道什麼叫文采飛揚,什麼是文氣。我那種文人的孤傲是早年就養成的。

認識妻子以後,抹平了大半。事實上她對我最大的影響,更是關乎心性的修養——比如一整天不幹什麼,人的心靈還很充滿。

我曬太陽,看遠山,好像想點什麼,好像沒想什麼。我能這樣度 過整整一天。你能看到,春天,草變成很嫩的綠色,心裡一癢。當我用一種緩慢的、鬆弛的、無所事事的狀態來看它的時候,就不一樣了。無所事事是很難學的一門學問。但我逐漸學會了。無所事事時,突然間腦子裡有東西閃過,站起來,一提手,把該畫的東西畫出來, 再不需要像以前那樣憋著想,這樣還是那樣。

我們結婚後的第一個七年,我都是這樣度過。說起來,這七年主要靠她的工資在養我,我打零工,偶爾掙一筆。她屬於天然而然的人,工作對她來說意義不大,掙個工資嘛,她只是對她感興趣的小事情感興趣,比如去西湖邊閒蕩,去哪個地方喝杯茶,逛逛菜場或者百貨商場,又或者去哪裡看個朋友。問題是,我逐漸地能適應這樣一個狀態。

這種感受是來自心性的。關鍵是這個心性自然了,滋養了,你就濛濛矓矓發現,你想做的建築,要傳達那種文化裡最好的狀態和精神,想用一種很急的心態是做不出來的,用簡單的模仿也沒有意義。一個人的心性首先變化,看待人、自然,你真正的眼光發生了很敏感和很細膩的變化。你看進去了,又看出來了。你看下雨,看很長時間,雨怎麼下,從屋脊順著哪條線流下來,滴到哪裡去,它最後向哪個方向走。你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你就會想,有沒有可能做一個這樣的建築,讓大家清楚看到,雨是從哪兒下來的,落到那兒之後流到了哪兒,從那兒又流到了什麼地方,每個轉折、變化都會讓人心動。

這不是靠看書的。在這個階段,我看中國的書越來越多,但基本上我沒有看過任何和建築有關的書。這個階段我稱之為忘卻。經過這七年,我發現了內心裡最適合自己的東西是哪一種。我想討論一個和生活最有關係的建築:中國園林。白居易有三間平房,前面一小畦菜地,再用竹籬簡單圍一下,這中間就發生了變化。它一定是有什麼在裡面。所以可能從那兒開始,我任何一個建築都是園林。不管表面上像園林的還是外表八竿子打不著的,都是。它已經用各種形態進入到我的建築了。

這個七年結束之前,我用了半年時間在我們五十平方米的房子裡造了一個園林。我做了一個亭子,一張巨大的桌子,一個炕,還做了八個小的建築,作為我送給妻子的禮物。那是八盞燈,我親手設計 的,每一盞燈都掛在牆上。這個房子,如果說小的話,小到可以塞下八個建築,它有多小呢?

在這些年裡,我跟很多工匠建立了很好的友誼。我開始對材料、 施工、做法變得非常熟悉。我親眼看到每一顆釘子是怎麼敲進去的,每一塊木頭是怎麼製作成型的……徹底搞清楚這件事的全過程。我做後面的每一個建築,可以說都是在對這件事極為瞭解和熟悉的基礎上施行的。

基本上,我在追求一種樸素的、簡單的、純真的、不斷在追問自己來源和根源的生活和藝術,我常自省——到現在我們都這麼認為,還有些東西沒有達到,還有些狀態沒有實現,都和自己的修養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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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澍造房子文人的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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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澍造房子文人的小世界
2017年11月24日 04:10 中國時報 許文貞/台北報導

2012年,建築界最高榮譽普立茲克建築獎頒給了中國建築師王澍,認為他的設計扎根於歷史背景,又超越傳統和未來的矛盾, 成為永不過時的世界性建築。然而在中國建築圈中,王澍比較像異端,他在新書《造房子》中坦言,「多少建築師想得獎都得不到,最後竟然被一個以叛逆著稱、直到今天仍在工作和奮鬥的建築師獲得,很多人都跌下了眼鏡。」

放話沒有老師能教他

王澍表示,「我一向認為我首先是個文人,碰巧會做建築,學了做建築這一行。從這樣的角度出發,我看問題的視野就不太一樣。如果建築師只是專業人員,只要做好技術服務,那我寧可當個『業餘』的建築師。」

王澍1963年生於新疆烏魯木齊,畢業於南京工學院建築系及建築研究所,2000年獲上海同濟大學建築城規學院建築學博士。他說他就讀南京工學院時,幾乎都在圖書館自學,大二就放話學校裡沒有老師能教他。碩士論文題目〈死屋手記〉,更批評了中國現代建築熱中追逐西方現代建築的狀況,學校老師們認為他過於狂妄,甚至因此取消他的碩士學位。

在日常生活中找靈感

1997年時,王澍和同為建築師的妻子陸文宇在杭州創辦「業餘建築工作室」,代表作有中國美術學院象山校區、寧波博物館等。2012年獲得普立茲克建築獎,2013年獲選為美國《時代》雜誌百大影響力人物。

對王澍而言,造房子,就是造一個小世界。和主流追求現代化、科技進步的方向不同,他的建築回到內心,旨在表現出中國文人內在精神的浩瀚宇宙。他喜歡自由自在的思考和沉澱,在反璞歸真的生活狀態中尋找設計靈感,卻又十分腳踏實地。

掌握世界的真實感受

王澍表示,「有人說我是一位『人文建築師』,可很少有人知道我平時沒事喜歡做做木工,經常也做勞作,因為這樣可以接觸到真實的類似沙和土的介質,我很在意對這個真實世界的感知。」

建築師阮慶岳表示,王澍喜愛中國文人的兩種美學意境與表現:山水畫和園林。「象山校區的概念比較像中國園林,但我更喜歡他的寧波博物館,像一幅山水畫,如果中國人透過畫一座山,表現自己內在的精神和世界觀,王樹就是把那座山蓋成了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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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澍造房子 回到文人精神中的美好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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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文人精神中的美好狀態
2017年11月24日 04:10 中國時報 許文貞/台北報導

「王澍是一位今之古人!」建築師阮慶岳和王澍認識多年,描述起王澍的有趣之處,「他至今仍然每天寫書法,雖然有手機,但幾乎不使用,也不用電腦。可以說幾乎所有跟現代社會連結的事情,都仰賴他的妻子處理。」

「他是個活在自己小宇宙裡的文人,但這不代表他不關切現實。他只是一直想告訴這個世界:我們還是可以回到中國文人精神中的美好狀態。」阮慶岳表示。

阮慶岳表示,90年代後期,中國的現代建築開始蓬勃發展,分成兩條路線,一條是海歸派,向西方、日本學習,另一條是在中國求學的本土派,「王樹早期被認為是本土派,但他又很特別,有很強的文人性格。在中國建築過去20年積極發展、想在國際間爭取注意的過程中,他不是積極的那些人。」

阮慶岳表示,「他是個獨行俠,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太社交,也不太加入團體,作品很少,也不接觸商業,就是專心的在浙江杭州的中國美術學院辦一所他想像中的建築學校。」

阮慶岳解釋,王澍不相信現代科技進步、汲汲營營地賺錢這樣的價值觀,「他是懷疑的,像他在《造房子》中就說『素樸為家』,不過他也不批判,轉而去尋找中國文化中美好的部分。」例如,王澍認為現代建築與中國民間傳統的工匠技藝是斷裂的,完全沒有連結,像是砌磚、砌瓦等,因此他在自己的建築設計中便大量使用。

「他說過自己最嚮往的年代是南宋,認為南宋文化中有一種品質,就連住在杭州,也是因為過去是南宋首都。」阮慶岳表示,王澍非常喜歡山水畫,曾經受邀來台的時候,「因為那幾天活動都安排在下午,他每天早上都從下榻的國際藝術村,坐公車跑去台北故宮看山水畫。」

(中國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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