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未來設計——WOHA 建築師事務所訪談錄

[綠建築大師]

為未來設計——WOHA建築事務所訪談錄
─轉載自idoob矮豆網

WOHA 建築事務所是新加坡最富國際名聲的事務所之一，成立 14 年來獲獎無數。 WOHA 的設計強調現代感、地域及環境因素。

WOHA 沒有特定的設計語言及風格，因為這會限制項目的可能性，降低建築師的創造力，扼殺創新和探索的機會。 他們堅持這樣的理念：創造多樣的、充滿創造力的、令人興奮的環境是建築師們的責任，他們認為每一個項目都應當為這個世界增添理想的人性氛圍，從而不斷完善城市建築環境。

WOHA 的設計哲學就是：每一個項目都是獨特的，設計中應當包含項目的獨特個性；每一個設計都緊扣著地理、文化、歷史、自然環境、氣候、社會及綠化可持續性主題。

WOHA 認為，好的設計源於不斷地研究和學習，並且能夠將科技和藝術融入其中。 他們堅持實地深入研究，經過一系列對於選址、氣候、科技與工程的考察，與深化部門、行業權威、業主和使用者以及物業管理方的討論，綜合各方需求和意見，最終完成設計方案。 提出的方案圖紙就好像是專屬這個項目的語言和靈魂一樣，合適而趨近完美。
他們設計的空間非常多樣化，有商業、私人住宅、醫院、機場、展覽展示空間、宗教建築、混合建築體等。 WOHA 由兩位合夥人共同成立，分別是黃文森 (Wong Mun Summ) 與哈賽爾 (Richard Hassell)

為未來設計

以下是WOHA 建築事務所訪談錄：

id+c ：你們是如何定義 “ 設計 ” 的？ 在你們的職業生涯中，對你們影響最大的設計師是誰？

WOHA ：設計就是想像一個更美好的未來。 有很多設計師給了我們啟示。 荷蘭 OMA 大都會建築事務所擁有鮮明的理論和概念；路易斯 • 康質樸簡潔的風格具有力量感；柯布西埃的藝術魄力令人尊敬。 傳統的建築也啟發了我們的靈感。 還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日本建築師，創作了很多寧靜、文雅、精緻的作品。 印尼的部落建築有一種原生態的力與美。 Murghal 建築的信念就是 “ 建築即天堂 ” 。 所有的建築都有著獨特的解決方案，我們從中學習並應用。

id+c ：你們認為每一個項目都是獨特的，設計應該體現每個項目獨有的特性。 那麼你們如何在實踐中表達和實現這一理念？

WOHA ：我們沒有固定的風格。 相反，我們試著找出項目背後的驅動力，看看我們如何才能滿足業主對於功能的訴求，建立項目於整體環境的聯繫，同時確保這個概念的介入能夠為終端使用者及公眾創造最大的價值。 在此前提下，我們再思考最合適的風格，然後試著將這些抽象的靈活的概念具象為建築語言，結合建築現場殘酷的現實加以完善，當然我們會堅持這一過程中理論跟實踐的一致性。

id+c ：在你們的作品中，結合了相當多的元素：豐富的色彩、簡單的幾何體、圖案、流線型、環保 …… 你們如何使用和協調這些元素？ 可以分享你們的經驗嗎？

WOHA ：這只是一些我們最近在使用的元素，只是因為他們在方案中是有利的。 但是我們不想讓他們被視為 “WOHA 風格 ” 。 只要有效並適合，我們就不介意重複使用這些元素。 比如圖案能夠非常有效地將建築體在環境中定位和被識別。 抽象性能夠很好地實現不同結構、元素的連接和互通，幫助我們賦予空間情感，而不僅僅體現為一個建築體誇張的外形。 綠色建築是城市需要的，讓我們開始回歸自然並 成為自然的一部分。 這一過程令人感到愉快，帶來生態效益，當然它更需要維護與保養，所以它是一種哲學、道德、戰略和情感需求，很多人從中獲得歡樂，所以我們將在工作中繼續該領域的探索。

但是我們希望當探索新項目可能性的時候，會有所改變。 一旦我們感到某種元素或方法不能再帶來靈感、令人疲憊，或者不能作為有效的解決方案，我們將重新選擇。

id+c ：在你們的職業生涯中有沒有遇到過瓶頸？ 你們是如何克服的呢？

WOHA ：沒有。 我們只是努力工作，並樂在其中。 如果某個時間段並不適合做某件事，我們只需將精力轉移到別的事情中。 我們是不可知論的門徒，我們只需順應自然和形勢。

id+c ：你們是如何管理設計項目的？

WOHA ：我們堅信，從接觸項目的第一天起，設計的過程就開始了。 正因為如此，管理在整個項目的成長過程中是十分關鍵的。 因此，我們沒有將工程部和設計團隊分開，整個團隊會在一個項目中始終保持協作，通過這種方式他們可以清楚地知道項目進行中的每個細節以及自己所處的位置和承擔的責任。 我們並不做項目的 “ 設計顧問 ” 或者諮詢工作，我們只是做概念和設計方案，然後深化的部分都由其他的公司來完成，儘管工程是非常有利可圖的 …… 但是這樣的工作並不能使人人感到滿意。 相對於完成建築師的工作，工程工作的阻力會更小一點。 當然問題也是存在的，工作過程中總是有很多的不確定因素。 當設計師全心投入項目概念的設計中，充滿了想像力和激情的時候，工程部的加入卻帶來了對現實的妥協和折中。

id+c ：在 2009 年新加坡設計週上，你們展示了為 2050 年新加坡設計的 “ 建築師拯救世界，並為數百萬人帶來歡樂 ” 的總體規劃方案。 這份方案首次將一條沿海保護環
（ CPR ）引入到新加坡周圍，同時許多重要的城市基礎設施系統也將被建造在這裡。 可以為我們介紹一下這個方案的設計理念嗎？ 在你們的設想中 2050 的世界又是什麼樣子的呢？

WOHA ：這個項目是一個預測，而不是一個真正的建議。 這個想法是為了實驗一些更加遠景的觀念，看看模擬的結果是什麼，然後為城市總體規劃方案提供可行性的參考意見。 設計研究對於如何選擇我們想要的未來是非常重要的，通過假設的方法幫助解決未來 40 年城市建設中可能遇到的困難。 但在現實中，預測未來更多的是告訴你在這一時期你關心的、理想的、希望的事物，而不是未來的模樣。 所以，我們構想出未來世界的危機（其實也是當下的世界危機）：嚴重的海平面上升、食品短缺、能源短缺，但是這又是一個完全解決了這些問題的非常理想化的世界，所以我們的方案實際上是在告訴大家這個解決方案是什麼，以及它能否應用於新加坡。

id+c ：你們認為設計的未來趨勢是什麼？

WOHA ：趨勢基本上是由開創者創意、創新後，然後蔓延到大眾及他們工作中，最後再流入大眾市場形成的。

自從我們進行創意方面的工作後，我們就不再關心趨勢了，因為它們可能 5~10 年前就被構想出來了。 我們發現，如果試著去自己解決現實中的問題，我們會想出一種新的方法並可能成為趨勢。 如果總是跟隨趨勢，你就僅僅是在藉用他人的研究成果。 環顧新加坡的四周，也常常會看模仿我們作品的建築，這也許讓人有種虛榮感，但往往照搬 “WOHA 設計 ” 的建築並不好 —— 他們複製的是外形，而不是背後的原設計。

id+c ：你們也有一些中國的項目。 在你們看來，在中國設計和其他國家有什麼區別嗎？

WOHA ：中國是有挑戰性的！ 對我們來說，我們都驚訝地發現他與所有其他國家相比截然不同，所以我們不得不努力的學習。 同樣，管理文化也是截然不同的，不得不說在許多方面我們合作的並不融洽。 這裡有非常複雜的階層關係，並且有非常多的干預的聲音！ 建築是很複雜的實體，所以西方的制度是設計必須要建立項目許可制度，承包商、供應商的市場准入制度，工程項目造價管理（工程進度與費用成本是有機結合的），生產過程檢測、認證制度，為了推進工程各方會提出更好細節性建議。

但是在中國，他們希望最初的設想就是完美的，這非常不利於創新。 他們對工期的希望也非常不現實，最終往往導致幾個項目擠在同一個時間內，我們不得不非常緊張奔走各處，從而錯失一些可以更加完善工程的機會。 但是這裡的發展平台、工程規模、技術和生產力的需求太大了，這是一個非常多元化的國家，所以我們需要尋找到適合的客戶、諮詢公司和承建商，我們可以在中國創造出非常美妙的作品。

id+c ：你們會去上海去看世博會嗎？ 可以談一下你們對中國城市規劃、中國設計的意見和建議嗎？

WOHA ：是的，我們很想去參觀世博會。 我們聽說了很多關於它的見聞。 中國是了不起的，但它是如此之大，發展速度如此之快，就像一個巨型的壓路機！ 這種狀態讓我們覺得併不是很好。 我們對中國城市化建設的意見是，城市規劃發展規模是如此之大，各方報導中都宣傳著一種很高姿態的東西，這個過程中人性的需求往往會被忽略。 這樣的加速建設具有一定的問題，如果人們可以同呼吸共命運，一起反思 —— 這是我們建設未來的巨大的機會，但是我真的相信這是最好的選擇嗎？ 而不是急於去照搬 25 年前甚至 50 年前被認為適合於西方的發展道路。 中國應該做的都不同，立足於中國最好的可能的未來。 不過中國也有很多有識之士，他們在綠色設計方面的興趣是令人鼓舞的，令人驚訝的是這在全世界也剛剛起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