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光島是地處台南一座極小的島,入島的路只有一座小橋,但是在島上有著台灣清水混凝土建築中的經典範例,這就是「毛屋」。作為建築材料中最高級的表達形式,清水混凝土在台灣有個雅號──「清水模灰」,這種一次「澆灌」成型的方式令建築設計師有著一種「不留退路」的決絕精神。
毛森江最初並不是建築設計師,作為服裝設計師的他在學習途中發現建築更令他感興趣。面對兩個不同行業之間的轉型,他笑稱:「兩個行業間有著相似的地方,首先都是需要測算設計圖紙、其次都要對美學有一定認識,所以轉行的時候,也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安平區是台灣台南市三十七個行政區之一,安平區的別名叫大員,台灣的名字其實源於大員。這裡是台灣最古老的市鎮,也是毛森江建築工作室「式奧營造」的地處所在。毛森江的工作室在他25年前自己建造的第一座大樓內,毛森江的女兒毛鈺婷說:「台灣人很忌諱『4』這個數位,所以現在許多大樓裡會跳過四樓,父親建造的大樓中,他將此一層留給自己,其他樓層都賣掉了。」或許,這也是他近幾年來對生活態度的一種感悟,很有一種看破紅塵放下生死的韻味。
毛屋/毛森江
毛屋的庭院有著日式風格的縮影,一隅的景觀池內養著碩大的錦鯉。
一次成型的旋轉扶梯,簡潔優雅。需要精密的計算。
毛森江的辦公室內有一張正方型案几,他說自己在四個面進行四個不同的作品設計,案几一側是一張看起來像病房裡的小床,那是他工作到深夜睡覺的地方。很難想像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日夜伏案在設計作品前,終日想著如何設計出能夠「安身立命」的建築。
所謂「安生」即是指生存下去的地方,「立命」則是精神上的依託,在毛森江看來,建築師是要負擔一種使命的,建築必須要去記憶人類的生活,讓它能夠一直存在下去。 「人類的文明不外乎兩種: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物質文明可以由科學家發明,它使人感到快樂。精神文明就需要文學、藝術、建築師來創造。建築不是生硬冰冷的存在,它需要承載人類生活的記憶,然後使人得到幸福。」毛森江說。作為台灣清水混凝土建築的極力擁護者,毛森江已將這種建築設計精神與台灣當地的文化脈絡完美融合起來,成為台灣人盡皆知的設計手法。
客房內部地板採用台灣杉木,暖色調的氛圍燈光突顯出格調與舒心。
在毛屋中,除了毛森江本人自己設計的傢俱之外,丹麥傢俱品牌Carl Hansen & Son是他唯一喜愛的傢俱。這是因為他和家居設計師Hans J. Wegner有著相同的美學觀,對原木有著痴迷般的熱愛。「就像Hans J. Wegner喜歡用實木來做傢俱,做出來的傢俱可以用一輩子,並且隨著使用會留下生活的印記,這種印記也是一代人的記憶,他可以讓後一代的人保有一種溫情。我希望我的建築也一樣,五十年後來看它依舊迷人,甚至比後人新造的建築還要有味道,甚至成為一種遺蹟。」毛森江說。
建築室內的「精神性」 毛森江的建築哲學不僅在於思考「人」與「建築」之間的關係,他還將建築空間進行了「虛」「實」分割,商業建築通常要考慮如何將建築空間最大化地有效利用,認為空間需要「填滿」來增加容積率。毛森江為了呈現出建築的精神性,會從另一種角度出發去設計空間的「虛無」。 毛森江藉由對清水模灰的運用來折射出其建築精神。
他說:「人的原點是『真』、建築的原點是『人』、空間的原點則是『記憶』我希望我設計的建築是超越時空的,它是五十年後的建築」。身為台南人的他,在漁光島上建造了三棟極具建築精神的民宿:毛屋、毛院子、金毛屋。前兩棟最早完成,金毛屋則為後來加建的部分。
金毛屋/毛森江
毛院子/毛森江
毛院子內可供多人用餐
毛森江的清水模作品
縱觀毛森江在台灣的清水模灰建築作品,你會發現在建築結構上,清水模灰雖然有著相同的立面,但在細部和空間的分割利用上卻千差萬別。室內方面他必定會將「水」「光」和「自然樸素」的美融入在設計中。毛屋一隅的錦鯉池塘與瀑布石牆相映成趣,金毛屋外的水景從外部空間引入室內門廊的一側。在建築內部他大量採用透明玻璃,甚至是一整面牆的巨大落實玻璃將自然光更多地引入室內,在建築牆體保留方孔以便讓陽光灑入室內,室內光源則用暖色燈帶營造出溫和的氛圍。
作品資訊
面積:
毛屋:176.76 m2
毛院子:439.67 m2
金毛屋:229.6 m2
主要材料:清水混凝土、台灣杉木、台灣檜木、玻璃、鐵件等
建築日期:
毛屋 2010-2012
金毛屋 2013-2015
建築案例拍攝:李國民
毛森江拍攝:R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