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動不可能的葡萄牙景觀泰斗:Gonçalo Ribeiro Telles 貢薩羅‧里貝羅‧特萊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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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薩羅‧里貝羅‧特萊斯(Gonçalo Ribeiro Telles,1922-2020)是葡萄牙政治家、景觀設計師,以及農學工程師。他曾任葡萄牙環境部大臣、住宅部大臣、生活品質部部長等。在住宅部研究所工作期間,他創立了葡萄牙景觀規劃和綠色空間部,是第一個呼籲人們關注生態問題的葡萄牙政治家。此外,他還是葡萄牙景觀設計師協會(APAP)的創辦人,也是最早的葡萄牙生態學家。

政治家和景觀設計師的雙重身份使他得以推動那些「本不可能實現的計畫」。他曾參與城市法律法規的制定,在葡萄牙的空間規劃和土地利用問題上極具影響力。藉由60餘年的實踐,他在景觀規劃、景觀政策、景觀設計和教育等方面做出了卓越貢獻,塑造了里斯本乃至整個葡萄牙的景觀基礎。

「Landscape is like collective art. 景觀是一項集大成的藝術。」

—Gonçalo Ribeiro Telles 貢薩羅‧里貝羅‧特萊斯

2013年傑弗里‧傑里科爵士獎(Sir Geoffrey Jellicoe Award,簡稱SGJA)得主貢薩羅‧里貝羅‧特萊斯(Gonçalo Ribeiro Telles)(1922-2020)
2013年傑弗里‧傑里科爵士獎(Sir Geoffrey Jellicoe Award,簡稱SGJA)得主貢薩羅‧里貝羅‧特萊斯(Gonçalo Ribeiro Telles)(1922-2020)

2004年啟動的SGJA獎是國際景觀學與風景園林師聯合會(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Landscape Architects,簡稱IFLA)授予景觀設計師的最高榮譽,最初每四年頒發一次,自2011年起每年頒發一次。該獎項試圖表彰一位在世的景觀設計師迄今為止的成就和貢獻,以及對社會、環境福祉,和對景觀設計專業的發展所產生的獨特而持久的影響。

2016年,葡萄牙Indielisboa公司推出了一部講述貢薩羅‧里貝羅‧特萊斯詩意一生的記錄片《你的地球》 生平簡介
2016年,葡萄牙Indielisboa公司推出了一部講述貢薩羅‧里貝羅‧特萊斯詩意一生的記錄片《你的地球》 生平簡介

貢薩羅‧里貝羅‧特萊斯於1922年5月25日出生於葡萄牙首都里斯本,畢業於里斯本高等農學院(Lisbon Higher Institute of Agronomy)農藝工程與風景園林專業。他的職業生涯始於該學院的學院助理,後成為埃武拉大學(University of Évora)的客座教授,在那裡他開發了風景園林與生物物理工程學課程。

隨後,他作為助理,協助老師弗朗西斯科‧卡爾迪拉‧卡布拉爾(Francisco Caldeira Cabral)在里斯本高等農學院和埃武拉大學創立了風景園林學學位。因此,他是葡萄牙風景園林專業發展的關鍵人物。

1973年4月4~8日,特萊斯參加了在葡萄牙阿威羅舉行的第三次反對黨代表大會,發表了題為《城市綠色空間問題》(O Problema dos Espaços Verdes Urbanos)的報告。1973~1975年,他擔任里斯本技術大學(Technical University of Lisbon)區域和城市規劃與衛生工程課的客座教授,並於1976年轉至埃武拉大學擔任教授,直至1992年退休。

貢薩羅‧里貝羅‧特萊斯 © Jornal Tornado
貢薩羅‧里貝羅‧特萊斯 © Jornal Tornado

特萊斯一生發表了100餘篇不同主題的文章,包括土地利用、環境、城市化、視覺分析、景觀、農業、資源管理、教育和政策各個方面。此外,他還著有若干專業書籍,包括《烏托邦與腳踏實地》(A Utopia e os Pés na Terra)、《里斯本綠色計畫》(Plano Verde de Lisboa)、《城市新概念:全球景觀》(Um Novo Conceito De Cidade: A Paisagem Global)、《里斯本:在過去與未來之間》(Lisbon: Between the Past and the Future)、《公共行政和領土規劃》(Public Administration and Territorial Planning)、《土地改革:人與地球》(Reforma agrária : o homem e a terra)等。

由左至右:《里斯本綠色計畫》,1997年 © Edições Colibri;《貢薩羅‧里貝羅‧特萊斯》,2016年 © Argumentum;《烏托邦與腳踏實地》,2005年 © Instituto Português de Museus
由左至右:《里斯本綠色計畫》,1997年 © Edições Colibri;《貢薩羅‧里貝羅‧特萊斯》,2016年 © Argumentum;《烏托邦與腳踏實地》,2005年 © Instituto Português de Museus

社會擾動

特萊斯自20世紀60年代起一直在為葡萄牙的環境政策積極發聲並做出了卓越貢獻,使里斯本成為20世紀歐洲城市規劃的典範。

1967年,里斯本大洪水爆發,特萊斯公開反對當時的城市化政策,認為其是引發這場大規模洪水的重要原因。他批判道,由於當時的里斯本缺乏空間規劃,使得居住條件差的居民遷至水流源頭,導致水文環境遭到嚴重破壞。在一檔電視節目中,他談到里斯本大區洛里什市的洪水造成約500人死亡,而造成這些死亡事件的重要原因是一個違規建在河床上的建築。當時,在電視上聽到這樣的批評聲音是很不尋常的。

1974年,葡萄牙爆發「康乃馨革命」,這促使特萊斯走進了國家政治生活的最前線。同年,他創建了人民君主黨(the People’s Monarchist Party)並一直領導至1994年,直至他離開該黨。雖然這個小規模政黨的影響力遠不及他所領導的生態環境運動,但亦使其成為少有的呼籲關注生態問題的葡萄牙政治家之一。

他是捍衛和保護環境、促進土地利用規劃、永續發展和城市人性化的先驅。1975年,他被任命為臨時政府的環境國務秘書,並開始在葡萄牙從事環境政策方面的工作。他獲得了第一批法律文憑資質,並負責建立有關環境保護、土地利用規劃和環境品質的法律框架。同時,他在環境秘書處設立了兩個服務處:環境研究處以及國家公園、保護區、景觀遺產保護管理局,前者之後成為幾個環境相關部門的總部,後者則致力於自然遺產及保護區的創建及管理。

1977年,在一次採訪中,特萊斯討論了充斥於現代都市里的那些無視歷史和脈絡的傲慢建築,以及里斯本乃至該國其他地區數不盡的無序建築。

電視採訪資料 © arquivos
電視採訪資料 © arquivos

特萊斯認為,葡萄牙具有充滿價值和表現力的多元文化景觀,但在經歷了年復一年的標準化建造後,逐漸失去了自己的歷史。他譴責在投機主義和盲目擴張文化主導下導致的大面積土地退化,以及對土地的濫用和佔領。

同時,在談及森林及森林政策時,他反對將森林改造為單一的工業用途,強調那些被經濟學家抹去的價值——除了關注森林、林業、農業、灌溉的經濟價值之外,還應當利用技術使人們更加親近自然。 1983~1985年,他開始擔任民主聯盟政府的生活品質部部長。

在他任職期間,奠定了市政整體規劃的基礎,並確立了諸多環境保護法。此外,他還創建了試圖保護肥沃農業土壤的國家農業保護區(RAN)和試圖保護生物多樣性的國家生態保護區(REN),並首創了較市政規劃更高一級的區域規劃概念PROTs,及對景觀進行永續發展干預的工具PDMs。

特萊斯把政治視為公民行為,生態是其進行變革的出發點。© Pedro Valdez
特萊斯把政治視為公民行為,生態是其進行變革的出發點。© Pedro Valdez

後來,他發起了「生態學家運動」(Movimento Partido da Terra,簡稱MPT),自2007年以來一直擔任該運動的名譽主席。為了葡萄牙人民,他的職業生涯貫穿著 「實現景觀人性化」和「提高生活品質」等主題。幾十年來,他一直在倡導將生產性景觀作為休閒空間的設計理念。他還積極參與解決規劃和環境的關鍵問題,如森林政策和綠色基礎設施等,並為葡萄牙制定了永續發展模式。

除了政治家和學者的身份外,特萊斯還是一位能夠全面掌控各種尺度計畫的景觀設計師。自1952年起,他參與的區域和城市規劃計畫包括安哥拉新里斯本的整體規劃(Master Plan for Nova Lisboa, Angola)、塞沙爾綠色規劃(Green Plan for Seixal)等。此外,他還參與了眾多城市設計、農村土地利用規劃、工業景觀設計、療養景觀設計,以及歷史花園和各種私人花園的設計。

特萊斯的規劃均基於其對於葡萄牙農業結構和當地家庭生產單位運作模式的深入理解。他常常漫步於城市鄉間,認為只有這樣才能夠更好地瞭解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民。人們敬佩特萊斯對待土地的態度。

《里斯本綠色計畫(Plano Verde de Lisboa)》之父

憑藉政治家和景觀設計師的雙重身份,特萊斯積極推動了那些「本不可能實現的計畫」。

幾十年來,里斯本市及其周邊地區面臨著很大的城市發展壓力,包括越來越多的廢棄和老化建築、不斷增多的老齡化人口、基礎設施的匱乏,以及城市空間品質的普遍惡化。為了應對這些挑戰並提高應對氣候變化的能力,里斯本市在整體發展計畫和生物多樣性行動計畫的框架內採取了一系列措施,實施了新的綠色基礎設施和基於自然的解決提案。

葡萄牙城市規劃法》要求各個市政府制定各自的城市生態基礎設施條例,以保護自然、文化、農業和林地資源。2007年10月,里斯本市議會決定,現有綜合規劃中的土地利用必須納入綠色規劃。此一決定為該市城市農業的發展開闢了新的可能性。 作為里斯本市議員,特萊斯提出了建立一個綠色走廊和大型公園的構想。他認為,任何降低土壤滲水性的舉措都應盡力避免。同時,作為生態學家,他批駁了當時許多官員認可的「單樹成林」思想,並指出大面積的「綠色區塊」才能實現真正的生態效益。

2007年,努力終於得到了回報,他的主張成為納入城市發展整體規劃的《里斯本綠色計畫》。該計畫的主要內容是在政策干預下創造新的綠色空間並藉由綠色走廊將它們連接起來。如今,里斯本已成為具有良好生態效益的現代城市範本。

《里斯本綠色計畫》平面圖 Plan © European Green Captial
《里斯本綠色計畫》平面圖 Plan © European Green Captial

該計畫是一項將綠色空間與建築環境交織在一起的城市戰略,試圖在城市中建立綠色走廊,以連接不同用途的城市用地,如菜地、城市公園、自行車道和人行道。 2009~2017年間,里斯本共竣工6條綠色走廊,新建了約190公頃的綠地。同時,新興的城市農業計畫還有效地解決了城市的食品供應問題,降低了由於運輸成本導致的高價食品問題。特萊斯認為,哪怕是一小片綠地,對城市也具有降溫作用。作為里斯本最大的綠色基礎設施,綠色走廊極大地改善了城市熱島效應。

城市中的小規模農業用地。作為里斯本的歷史傳統,其中一片叫做hortas urbanas的種植地至今仍被市民親切地稱為「小生菜」。© Jorge Castro Henriques
城市中的小規模農業用地。作為里斯本的歷史傳統,其中一片叫做hortas urbanas的種植地至今仍被市民親切地稱為「小生菜」。© Jorge Castro Henriques
城市農場 © Jorge Castro Henriques
城市農場 © Jorge Castro Henriques

在該計畫的推動下,許多城市綠色基礎設施計畫得以催生,這也使得里斯本成為歐洲最「綠」的城市之一。其中就包括特萊斯的代表作孟山都綠廊(Corredor Verde de Monsanto)和自由大道(Avenida da Liberdade)。

孟山都綠廊(Corredor Verde de Monsanto)

孟山都綠廊連接了愛德華多七世公園(Eduardo VII Park)、自由大道(Liberdade Avenue),以及孟山都森林公園(Monsanto Forest Park),全長2.3km,其中包括孟山都大橋。這條步行(含自行車道)全長85.2m,行人由此能夠在里斯本擁擠的街道上安全地行走。

孟山都綠廊平面圖 Plan © European Green Capital
孟山都綠廊平面圖 Plan © European Green Capital

整件作品都貫徹了特萊斯的生態環保理念。其中,孟山都大橋由北歐永續發展森林中的蘇格蘭松木(Pinus sylvestris)製成,並使用再生塑膠製作標識。

孟山都綠廊 © Acontece em Lisboa
孟山都綠廊 © Acontece em Lisboa

孟山都綠廊 © aconteceemlisboa
孟山都綠廊 © aconteceemlisboa

歷經30餘年的建設,整個孟山都綠廊連接了一系列城市綠地,起點是鬧市中的寧靜花園,終點是一片約1012公頃的森林公園。整條步道路線並沒有與城市隔絕,待到進入森林公園,可以看到鬱鬱蔥蔥的石松、橡樹、野橄欖和楊樹,成串的觀賞草和五顏六色的茉莉花、薰衣草等點綴其中,美不勝收。

孟山都森林公園 © Free Tour
孟山都森林公園 © Free Tour
孟山都森林公園
孟山都森林公園

自由大道(Avenida da Liberdade)

特萊斯對自由大道的翻新干預是里斯本歷史上極具創新意義的城市更新計畫。儘管該作品在提案初期即因選擇了鄉土植栽而遭到市政當局和里斯本市民的反對,他們認為這些植栽併不適合城市環境,甚至有媒體稱:「荒地進入了城市」。特萊斯本人也由此被解僱。但幾十年來,藉由他孜孜不倦的宣傳實踐,最終使人們認識到,將鄉土植栽引入城市空間,不僅具有生態性,同時也為城市帶來獨特的地域特色和文化特性。最終,特萊斯成功地將自由大道延伸至孟山都綠廊,使得有生命的自然滲透到里斯本的核心地帶。

自由大道(Avenida da Liberdade)
自由大道(Avenida da Liberdade)
夜色中的自由大道(Avenida da Liberdade)
夜色中的自由大道(Avenida da Liberdade)

自由大道是里斯本的主要街道之一,寬約27.4m,大部分人行道由鵝卵石鋪就,沿途設有花園,環境十分宜人。特萊斯認為,這是一個「規劃基於其用途」的作品,關係到居民的生活品質。當被問及為什麼有些城市公園即使在宜人的天氣也少有人前往時,特萊斯認為,發出拒絕信號的是這些公園本身,它們並沒有邀請人們在此停留並進行休閒活動,每一個設計師在作品開始之前都應深入瞭解居民的需求和喜好,而非在竣工後用一個「錯誤」去說服人們前往。

由鵝卵石鋪設的人行道 © dreamstime
由鵝卵石鋪設的人行道 © dreamstime

上帝的園丁

2011年,愛德華多‧盧倫索(Eduardo Lourenço)在佩索阿獎(Pessoa Prize)典禮上稱特萊斯為「上帝的園丁」。盧倫索認為,花園是人們對天堂的想像,園藝師是大地的詩人,而特萊斯則是生態學家弗朗西斯科‧德‧阿西斯(Francisco de Assis)與出色的植栽學家及思想家讓-雅克‧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的混合體。

在特萊斯60餘年的職業生涯中,他設計了無數花園。其中,阿瑪莉亞‧羅德里格斯花園(Amália Rodrigues Garden)和卡盧斯特‧古爾本基安基金會花園(The Calouste Gulbenkian Foundation Garden)被認為是他最為成功的花園設計作品。

阿瑪莉亞‧羅德里格斯花園(Amália Rodrigues Garden)

該花園是為了紀念葡萄牙最著名的法朵歌手阿瑪莉亞‧羅德里格斯而建。這座位於愛德華多七世公園北部,並處於市中心和最高點的公園於1996年開放。公園的中心是一個面向自由大道的大型圓形劇場和一個環形湖,旁邊設有帶露台的酒吧、休閒步道,以及戶外餐廳。

阿瑪莉亞‧羅德里格斯花園 © Linhadeagua
阿瑪莉亞‧羅德里格斯花園 © Linhadeagua

對於里斯本市民而言,這座花園是「伊甸園」一般的存在,使人們可以遠離城市的喧囂。圓形劇場提供了完美的視野——幾乎可以俯瞰整個里斯本市中心。圓形的水面像一個巨大的鏡子,是公園最有趣和最吸引人的元素。

人工湖的圓形水面 © portugaltravel
人工湖的圓形水面 © portugaltravel

卡盧斯特‧古爾本基安基金會花園(The Calouste Gulbenkian Foundation Garden)

該花園最早建於20世紀60年代,由特萊斯和建築師安東尼奧‧維亞娜‧巴雷托(António Viana Barreto)共同設計完成,並獲得了瓦爾莫獎(Valmor Prize)。花園佔地2.83公頃,原本為一個毫無特色的傳統花園。然而,特萊斯的設計改變了此一情況,他重新梳理了花園內部空間,並在主樓後建造了一個人工湖,這樣湖水就可以成為禮堂舞台的背景。

特萊斯設計手稿 © gulbenkian garden
特萊斯設計手稿 © gulbenkian garden
花園平面圖 Plan © gulbenkian garden
花園平面圖 Plan © gulbenkian garden
人工湖 © gulbenkian garden
人工湖 © gulbenkian garden

在挖掘人工湖的過程中產生的土方被用於重新塑造地形,此外,特萊斯還在一系列的圍牆和空地之間創造了各種各樣的路線,形成了有機自然的步道網路。特萊斯擺脫了原有的直線設計,圍繞主建築形成環形路線,塑造了「永無止境的步行花園」。各種路徑串聯起不同的休閒空間,兩側則是各種各樣的植栽,這些植栽圍塑出了或開放或私密的令人回味無窮的活動空間。

用混凝土板做成的小徑 © lifecooler
用混凝土板做成的小徑 © lifecooler
戶外表演舞台 © lifecooler
戶外表演舞台 © lifecooler

這個花園被認為是一個在設計語言方面超前於時代的作品。作為里斯本最重要且最具示範性的作品,該花園反映了在葡萄牙文化語境下的現代花園設計原則:注重內外空間的連通性;注重機能性;打破軸線;設計空間而非形狀;考慮花園的社會次元;考慮生態性和地域性;保護當地的文化和歷史特色;對自然的原始美懷有謙遜之意。

連通的內外空間 © Paula Corte-Real
連通的內外空間 © Paula Corte-Real

特萊斯的設計目標是結合當地的文化和美學背景設計一個人工生態系統,並在城市環境中提供一個令人愉悅的親自然空間。從此一概念出發,整件作品催生出一套複雜而創新的技術和設備,這歸功於景觀設計師、建築師和工程師歷時十年的緊密合作,使得建築和花園景觀最終融合成了一個和諧的整體。

生態池 © metalocus
生態池 © metalocus

特萊斯在闡述花園理念時提到,這座花園包含了葡萄牙鄉土建築的記憶。花園作為一處心靈的避難所,儘管與外界相對隔絕,但仍屬於城市空間。文化、生態、植栽、水體、光線等是設計師制定設計策略的指導原則。

儘管水體在花園中佔據重要位置,但陽光和陰影的關係才是這個花園的中心主題。如今,樹木和灌木叢已完全長成,並展現出了各種層次的美。進入花園後,遊人首先會穿過一片茂密的林地,隨後視野逐漸開闊,最後在明亮的空地上感受里斯本的陽光緩緩撒入。由此,行人可以近距離觀看不斷變換的光影所帶來的動人的植栽紋理和色彩。而穿透厚厚的樹葉和灌木叢、傾斜而下的陽光也令人格外驚喜。

訪客可以或坐或躺在草坪上,並在愉快的氣氛中閱讀和交談。© wikipedia
訪客可以或坐或躺在草坪上,並在愉快的氣氛中閱讀和交談。© wikipedia

有趣的是,在花園竣工幾年後,特萊斯決定在花園內增加一些水鏡(Water Mirror),以增加環境的亮度,並為鳥類提供水源。這些小池塘如同鏡子一般,使光線倍增,並與周圍的植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水鏡 © metalocus
水鏡 © metalocus

基於豐富的實踐經驗,特萊斯提出花園設計十誡:

1 用歡樂和愉悅來昇華一處基地;

2 水體的美感呈現在其美學上的寧靜感以及音樂般的動態感; 3 瞭解自然的生物多樣性和生命的節奏; 4 藉由明暗對比與和諧的色彩來實現光影的魅力; 5 用透視的縱深和連續的框架突出空間距離和設計形式; 6 花園要與周圍景觀融為一體; 7 將接受「自然秩序」,即脫離人類社會意義上的「自然」,作為構思花園或景觀的基礎; 8 從「自然秩序」和「文化秩序」兩方面滿足人類的需要; 9 在設計花園或景觀時,必須崇尚簡潔,避免人為矯飾; 10 花園和景觀從來不是裝飾的產物,而是誕生於各種想法及其所依託的作品背景。它們的偉大和美麗存在於更為本質的東西,並被恰如其分地展現出來。

此外,特萊斯還提出了許多超前概念,如全球性景觀(Global Landscape)、天堂花園(Garden of Paradise),以及將生命、人和地球作為一個複雜整體的概念。

他相信:「景觀是一項集大成的藝術」,需要整合跨領域知識,並平衡經濟、社會、文化以及生態等各個方面。特萊斯的職業生涯跨越60餘年,作為一名景觀從業者、教育者、公共管理者,以及各種政府組織的重要成員,他對景觀設計行業的發展產生了獨特而深遠的影響。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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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薩羅‧里貝羅‧特萊斯(Gonçalo Ribeiro Telles,1922-2020)是葡萄牙政治家、景觀設計師,以及農學工程師。他曾任葡萄牙環境部大臣、住宅部大臣、生活品質部部長等。在住宅部研究所工作期間,他創立了葡萄牙景觀規劃和綠色空間部,是第一個呼籲人們關注生態問題的葡萄牙政治家。此外,他還是葡萄牙景觀設計師協會(APAP)的創辦人,也是最早的葡萄牙生態學家。

政治家和景觀設計師的雙重身份使他得以推動那些「本不可能實現的作品」。他曾參與城市法律法規的制定,在葡萄牙的空間規劃和土地利用問題上極具影響力。藉由60餘年的實踐,他在景觀規劃、景觀政策、景觀設計和教育等方面做出了卓越貢獻,塑造了里斯本乃至整個葡萄牙的景觀基礎。

「Landscape is like collective art. 景觀是一項集大成的藝術。」

—Gonçalo Ribeiro Telles 貢薩羅‧里貝羅‧特萊斯

2013年傑弗里‧傑里科爵士獎(Sir Geoffrey Jellicoe Award,簡稱SGJA)得主貢薩羅‧里貝羅‧特萊斯(Gonçalo Ribeiro Telles)(1922-2020) © Rui Gaudencio

2004年啟動的SGJA獎是國際景觀學與風景園林師聯合會(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Landscape Architects,簡稱IFLA)授予景觀設計師的最高榮譽,最初每四年頒發一次,自2011年起每年頒發一次。該獎項試圖表彰一位在世的景觀設計師迄今為止的成就和貢獻,以及對社會、環境福祉,和對景觀設計專業的發展所產生的獨特而持久的影響。

2016年,葡萄牙Indielisboa公司推出了一部講述貢薩羅‧里貝羅‧特萊斯詩意一生的記錄片《你的地球》 01 生平簡介 貢薩羅‧里貝羅‧特萊斯於1922年5月25日出生於葡萄牙首都里斯本,畢業於里斯本高等農學院(Lisbon Higher Institute of Agronomy)農藝工程與風景園林專業。他的職業生涯始於該學院的學院助理,後成為埃武拉大學(University of Évora)的客座教授,在那里他開發了風景園林與生物物理工程學課程。隨後,他作為助理,協助老師弗朗西斯科‧卡爾迪拉‧卡布拉爾(Francisco Caldeira Cabral)在里斯本高等農學院和埃武拉大學創立了風景園林學學位。因此,他是葡萄牙風景園林專業發展的關鍵人物。 1973年4月4~8日,特萊斯參加了在葡萄牙阿威羅舉行的第三次反對黨代表大會,發表了題為《城市綠色空間問題》(O Problema dos Espaços Verdes Urbanos)的報告。1973~1975年,他擔任里斯本技術大學(Technical University of Lisbon)區域和城市規劃與衛生工程課的客座教授,並於1976年轉至埃武拉大學擔任教授,直至1992年退休。

貢薩羅‧里貝羅‧特萊斯 © Jornal Tornado 特萊斯一生發表了100餘篇不同主題的文章,包括土地利用、環境、城市化、視覺分析、景觀、農業、資源管理、教育和政策各個方面。此外,他還著有若干專業書籍,包括《烏托邦與腳踏實地》(A Utopia e os Pés na Terra)、《里斯本綠色計畫》(Plano Verde de Lisboa)、《城市新概念:全球景觀》(Um Novo Conceito De Cidade: A Paisagem Global)、《里斯本:在過去與未來之間》(Lisbon: Between the Past and the Future)、《公共行政和領土規劃》(Public Administration and Territorial Planning)、《土地改革:人與地球》(Reforma agrária : o homem e a terra)等。

由左至右:《里斯本綠色計畫》,1997年 © Edições Colibri;《貢薩羅‧里貝羅‧特萊斯》,2016年 © Argumentum;《烏托邦與腳踏實地》,2005年 © Instituto Português de Museus 02 社會幹預 特萊斯自20世紀60年代起一直在為葡萄牙的環境政策積極發聲並做出了卓越貢獻,使里斯本成為20世紀歐洲城市規劃的典範。 1967年,里斯本大洪水爆發,特萊斯公開反對當時的城市化政策,認為其是引發這場大規模洪水的重要原因。他批判道,由於當時的里斯本缺乏空間規劃,使得居住條件差的居民遷至水流源頭,導致水文環境遭到嚴重破壞。在一檔電視節目中,他談到里斯本大區洛里什市的洪水造成約500人死亡,而造成這些死亡事件的重要原因是一個違規建在河床上的建築。當時,在電視上聽到這樣的批評聲音是很不尋常的。 1974年,葡萄牙爆發「康乃馨革命」,這促使特萊斯走進了國家政治生活的最前線。同年,他創建了人民君主黨(the People’s Monarchist Party)並一直領導至1994年,直至他離開該黨。雖然這個小規模政黨的影響力遠不及他所領導的生態環境運動,但亦使其成為少有的呼籲關注生態問題的葡萄牙政治家之一。 他是捍衛和保護環境、促進土地利用規劃、永續發展和城市人性化的先驅。1975年,他被任命為臨時政府的環境國務秘書,並開始在葡萄牙從事環境政策方面的工作。他獲得了第一批法律文憑資質,並負責建立有關環境保護、土地利用規劃和環境品質的法律框架。同時,他在環境秘書處設立了兩個服務處:環境研究處以及國家公園、保護區、景觀遺產保護管理局,前者之後成為幾個環境相關部門的總部,後者則致力於自然遺產及保護區的創建及管理。 1977年,在一次採訪中,特萊斯討論了充斥於現代都市里的那些無視歷史和脈絡的傲慢建築,以及里斯本乃至該國其他地區數不盡的無序建築。

電視採訪資料 © arquivos 特萊斯認為,葡萄牙具有充滿價值和表現力的多元文化景觀,但在經歷了年復一年的標準化建造後,逐漸失去了自己的歷史。他譴責在投機主義和盲目擴張文化主導下導致的大面積土地退化,以及對土地的濫用和佔領。同時,在談及森林及森林政策時,他反對將森林改造為單一的工業用途,強調那些被經濟學家抹去的價值——除了關注森林、林業、農業、灌溉的經濟價值之外,還應當利用技術使人們更加親近自然。 1983~1985年,他開始擔任民主聯盟政府的生活品質部部長。在他任職期間,奠定了市政整體規劃的基礎,並確立了諸多環境保護法。此外,他還創建了試圖保護肥沃農業土壤的國家農業保護區(RAN)和試圖保護生物多樣性的國家生態保護區(REN),並首創了較市政規劃更高一級的區域規劃概念PROTs,及對景觀進行永續發展干預的工具PDMs。

特萊斯把政治視為公民行為,生態是其進行變革的出發點。© Pedro Valdez 後來,他發起了「生態學家運動」(Movimento Partido da Terra,簡稱MPT),自2007年以來一直擔任該運動的名譽主席。為了葡萄牙人民,他的職業生涯貫穿著 「實現景觀人性化」和「提高生活品質」等主題。幾十年來,他一直在倡導將生產性景觀作為休閒空間的設計理念。他還積極參與解決規劃和環境的關鍵問題,如森林政策和綠色基礎設施等,並為葡萄牙制定了永續發展模式。 除了政治家和學者的身份外,特萊斯還是一位能夠全面掌控各種尺度作品的景觀設計師。自1952年起,他參與的區域和城市規劃作品包括安哥拉新里斯本的整體規劃(Master Plan for Nova Lisboa, Angola)、塞沙爾綠色規劃(Green Plan for Seixal)等。此外,他還參與了眾多城市設計、農村土地利用規劃、工業景觀設計、療養景觀設計,以及歷史花園和各種私人花園的設計。 特萊斯的規劃設計作品均基於其對於葡萄牙農業結構和當地家庭生產單位運作模式的深入理解。他常常漫步於城市鄉間,認為只有這樣才能夠更好地瞭解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民。人們敬佩特萊斯對待土地的態度。 03 《里斯本綠色計畫》之父 憑藉政治家和景觀設計師的雙重身份,特萊斯積極推動了那些「本不可能實現的作品」。 《里斯本綠色計畫》 (Plano Verde de Lisboa) 幾十年來,里斯本市及其周邊地區面臨著很大的城市發展壓力,包括越來越多的廢棄和老化建築、不斷增多的老齡化人口、基礎設施的匱乏,以及城市空間品質的普遍惡化。為了應對這些挑戰並提高應對氣候變化的能力,里斯本市在整體發展計畫和生物多樣性行動計畫的框架內採取了一系列措施,實施了新的綠色基礎設施和基於自然的解決提案。《葡萄牙城市規劃法》要求各個市政府制定各自的城市生態基礎設施條例,以保護自然、文化、農業和林地資源。2007年10月,里斯本市議會決定,現有綜合規劃中的土地利用必須納入綠色規劃。此一決定為該市城市農業的發展開闢了新的可能性。 作為里斯本市議員,特萊斯提出了建立一個綠色走廊和大型公園的構想。他認為,任何降低土壤滲水性的舉措都應盡力避免。同時,作為生態學家,他批駁了當時許多官員認可的「單樹成林」思想,並指出大面積的「綠色區塊」才能實現真正的生態效益。 2007年,努力終於得到了回報,他的主張成為納入城市發展整體規劃的《里斯本綠色計畫》。該計畫的主要內容是在政策干預下創造新的綠色空間並藉由綠色走廊將它們連接起來。如今,里斯本已成為具有良好生態效益的現代城市範本。

《里斯本綠色計畫》平面圖 Plan © European Green Captial 該計畫是一項將綠色空間與建築環境交織在一起的城市戰略,試圖在城市中建立綠色走廊,以連接不同用途的城市用地,如菜地、城市公園、自行車道和人行道。 2009~2017年間,里斯本共竣工6條綠色走廊,新建了約190公頃的綠地。同時,新興的城市農業計畫還有效地解決了城市的食品供應問題,降低了由於運輸成本導致的高價食品問題。特萊斯認為,哪怕是一小片綠地,對城市也具有降溫作用。作為里斯本最大的綠色基礎設施,綠色走廊極大地改善了城市熱島效應。

城市中的小規模農業用地。作為里斯本的歷史傳統,其中一片叫做hortas urbanas的種植地至今仍被市民親切地稱為「小生菜」。© Jorge Castro Henriques

城市農場 © Jorge Castro Henriques 在該計畫的推動下,許多城市綠色基礎設施作品得以催生,這也使得里斯本成為歐洲最「綠」的城市之一。其中就包括特萊斯的代表作孟山都綠廊(Corredor Verde de Monsanto)和自由大道(Avenida da Liberdade)。 孟山都綠廊 (Corredor Verde de Monsanto) 孟山都綠廊連接了愛德華多七世公園(Eduardo VII Park)、自由大道(Liberdade Avenue),以及孟山都森林公園(Monsanto Forest Park),全長2.3km,其中包括孟山都大橋。這條步行(含自行車道)全長85.2m,行人由此能夠在里斯本擁擠的街道上安全地行走。

孟山都綠廊平面圖 Plan © European Green Capital 整件作品都貫徹了特萊斯的生態環保理念。其中,孟山都大橋由北歐永續發展森林中的蘇格蘭松木(Pinus sylvestris)製成,並使用再生塑膠製作標識。

孟山都綠廊 © Acontece em Lisboa

孟山都綠廊 © aconteceemlisboa 歷經30餘年的建設,整個孟山都綠廊連接了一系列城市綠地,起點是鬧市中的寧靜花園,終點是一片約1012公頃的森林公園。整條步道路線並沒有與城市隔絕,待到進入森林公園,可以看到鬱鬱蔥蔥的石松、橡樹、野橄欖和楊樹,成串的觀賞草和五顏六色的茉莉花、薰衣草等點綴其中,美不勝收。

孟山都森林公園 © Free Tour

孟山都森林公園 自由大道 (Avenida da Liberdade) 特萊斯對自由大道的翻新干預是里斯本歷史上極具創新意義的城市更新作品。儘管該作品在提案初期即因選擇了鄉土植栽而遭到市政當局和里斯本市民的反對,他們認為這些植栽併不適合城市環境,甚至有媒體稱:「荒地進入了城市」。特萊斯本人也由此被解僱。但幾十年來,藉由他孜孜不倦的宣傳實踐,最終使人們認識到,將鄉土植栽引入城市空間,不僅具有生態性,同時也為城市帶來獨特的地域特色和文化特性。最終,特萊斯成功地將自由大道延伸至孟山都綠廊,使得有生命的自然滲透到里斯本的核心地帶。

自由大道

夜色中的自由大道 © portugalhomes 自由大道是里斯本的主要街道之一,寬約27.4m,大部分人行道由鵝卵石鋪就,沿途設有花園,環境十分宜人。特萊斯認為,這是一個「規劃基於其用途」的作品,關係到居民的生活品質。當被問及為什麼有些城市公園即使在宜人的天氣也少有人前往時,特萊斯認為,發出拒絕信號的是這些公園本身,它們並沒有邀請人們在此停留並進行休閒活動,每一個設計師在作品開始之前都應深入瞭解居民的需求和喜好,而非在竣工後用一個「錯誤」去說服人們前往。

由鵝卵石鋪就的人行道 © dreamstime 04 上帝的園丁 2011年,愛德華多‧盧倫索(Eduardo Lourenço)在佩索阿獎(Pessoa Prize)典禮上稱特萊斯為「上帝的園丁」。盧倫索認為,花園是人們對天堂的想像,園藝師是大地的詩人,而特萊斯則是生態學家弗朗西斯科‧德‧阿西斯(Francisco de Assis)與出色的植栽學家及思想家讓-雅克‧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的混合體。 在特萊斯60餘年的職業生涯中,他設計了無數花園。其中,阿瑪莉亞‧羅德里格斯花園(Amália Rodrigues Garden)和卡盧斯特‧古爾本基安基金會花園(The Calouste Gulbenkian Foundation Garden)被認為是他最為成功的花園設計作品。 阿瑪莉亞‧羅德里格斯花園 (Amália Rodrigues Garden) 該花園是為了紀念葡萄牙最著名的法朵歌手阿瑪莉亞‧羅德里格斯而建。這座位於愛德華多七世公園北部,並處於市中心和最高點的公園於1996年開放。公園的中心是一個面向自由大道的大型圓形劇場和一個環形湖,旁邊設有帶露台的酒吧、休閒步道,以及戶外餐廳。

阿瑪莉亞‧羅德里格斯花園 © Linhadeagua 對於里斯本市民而言,這座花園是「伊甸園」一般的存在,使人們可以遠離城市的喧囂。圓形劇場提供了完美的視野——幾乎可以俯瞰整個里斯本市中心。圓形的水面像一個巨大的鏡子,是公園最有趣和最吸引人的元素。

人工湖的圓形水面 © portugaltravel 卡盧斯特‧古爾本基安基金會花園 (The Calouste Gulbenkian Foundation Garden) 該花園最早建於20世紀60年代,由特萊斯和建築師安東尼奧‧維亞娜‧巴雷托(António Viana Barreto)共同設計完成,並獲得了瓦爾莫獎(Valmor Prize)。 花園佔地2.83公頃,原本為一個毫無特色的傳統花園。然而,特萊斯的設計改變了此一情況,他重新梳理了花園內部空間,並在主樓後建造了一個人工湖,這樣湖水就可以成為禮堂舞台的背景。

特萊斯設計手稿 © gulbenkian garden

花園平面圖 Plan © gulbenkian garden

人工湖 © gulbenkian garden 在挖掘人工湖的過程中產生的土方被用於重新塑造地形,此外,特萊斯還在一系列的圍牆和空地之間創造了各種各樣的路線,形成了有機自然的步道網路。特萊斯擺脫了原有的直線設計,圍繞主建築形成環形路線,塑造了「永無止境的步行花園」。各種路徑串聯起不同的休閒空間,兩側則是各種各樣的植栽,這些植栽圍塑出了或開放或私密的令人回味無窮的活動空間。

用混凝土板做成的小徑 © lifecooler

戶外表演舞台 © lifecooler 這個花園被認為是一個在設計語言方面超前於時代的作品。作為里斯本最重要且最具示範性的作品,該花園反映了在葡萄牙文化語境下的現代花園設計原則:注重內外空間的連通性;注重機能性;打破軸線;設計空間而非形狀;考慮花園的社會次元;考慮生態性和地域性;保護當地的文化和歷史特色;對自然的原始美懷有謙遜之意。

連通的內外空間 © Paula Corte-Real 特萊斯的設計目標是結合當地的文化和美學背景設計一個人工生態系統,並在城市環境中提供一個令人愉悅的親自然空間。從此一概念出發,整件作品催生出一套複雜而創新的技術和設備,這歸功於景觀設計師、建築師和工程師歷時十年的緊密合作,使得建築和花園景觀最終融合成了一個和諧的整體。

生態池 © metalocus 特萊斯在闡述花園理念時提到,這座花園包含了葡萄牙鄉土建築的記憶。花園作為一處心靈的避難所,儘管與外界相對隔絕,但仍屬於城市空間。文化、生態、植栽、水體、光線等是設計師制定設計策略的指導原則。 儘管水體在花園中佔據重要位置,但陽光和陰影的關係才是這個花園的中心主題。如今,樹木和灌木叢已完全長成,並展現出了各種層次的美。進入花園後,遊人首先會穿過一片茂密的林地,隨後視野逐漸開闊,最後在明亮的空地上感受里斯本的陽光緩緩撒入。由此,行人可以近距離觀看不斷變換的光影所帶來的動人的植栽紋理和色彩。而穿透厚厚的樹葉和灌木叢、傾斜而下的陽光也令人格外驚喜。

訪客可以或坐或躺在草坪上,並在愉快的氣氛中閱讀和交談。© wikipedia 有趣的是,在花園竣工幾年後,特萊斯決定在花園內增加一些水鏡(Water Mirror),以增加環境的亮度,並為鳥類提供水源。這些小池塘如同鏡子一般,使光線倍增,並與周圍的植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水鏡 © metalocus 基於豐富的實踐經驗,特萊斯提出花園設計十誡: 1 用歡樂和愉悅來昇華一處基地; 2 水體的美感呈現在其美學上的寧靜感以及音樂般的動態感; 3 瞭解自然的生物多樣性和生命的節奏; 4 藉由明暗對比與和諧的色彩來實現光影的魅力; 5 用透視的縱深和連續的框架突出空間距離和設計形式; 6 花園要與周圍景觀融為一體; 7 將接受「自然秩序」,即脫離人類社會意義上的「自然」,作為構思花園或景觀的基礎; 8 從「自然秩序」和「文化秩序」兩方面滿足人類的需要; 9 在設計花園或景觀時,必須崇尚簡潔,避免人為矯飾; 10 花園和景觀從來不是裝飾的產物,而是誕生於各種想法及其所依託的作品背景。它們的偉大和美麗存在於更為本質的東西,並被恰如其分地展現出來。 此外,特萊斯還提出了許多超前概念,如全球性景觀(Global Landscape)、天堂花園(Garden of Paradise),以及將生命、人和地球作為一個複雜整體的概念。 他相信:「景觀是一項集大成的藝術」,需要整合跨領域知識,並平衡經濟、社會、文化以及生態等各個方面。特萊斯的職業生涯跨越60餘年,作為一名景觀從業者、教育者、公共管理者,以及各種政府組織的重要成員,他對景觀設計行業的發展產生了獨特而深遠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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