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下健三的現代主義傑作,香川縣廳舍融合傳統與現代的建築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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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川縣廳舍由日本知名建築師丹下健三於 1958 年設計,是日本現代主義建築的代表作之一。建築融合了現代技術和日本傳統木結構的特色,並以開放式的設計和庭園景觀,展現了對公共空間的重視。縣廳舍歷經兩位縣知事的努力,不僅保存了建築的歷史和文化價值,也成為香川縣推動公共藝術發展的重要象徵。

香川縣廳舍 Kagawa Prefectural Government Office

建築設計:丹下健三
香川縣廳舍 Kagawa Prefectural Government Office

金子正則:香川縣的「設計知事」

金子正則(Masanori Kaneko)是二戰後香川縣第一位民選縣知事,他任職長達 24 年,被譽為「設計知事」,對香川縣的藝術發展影響深遠。金子正則對日本的民主擴張充滿熱情,希望新的縣政府辦公室能夠成為民主原則的形象呈現。設計應是開放、包容、協作的,並且能夠促進當地的藝術和文化發展。金子正則為設計而組建的團隊由日本戰後最著名的一批現代派人士組成:建築師丹下健三、藝術家豬熊弦一郎和傢俱設計師劍持勇等等。

戰後,高松市飽受空襲摧殘,百廢待舉,「戰後,希望建造一座符合民主主義時代精神的縣政府大樓!」這是香川縣知事金子正則的理念。以符合民主時代的精神,並期許這座建築能成為香川縣的新地標。

然而,當時的金子知事對於如何實現這一理念感到困惑。就在這時,他在一次出差前往東京時,遇到了畫家猪熊弦一郎,猪熊向他推薦了建築師丹下健三

東京返回香川的途中,金子被安排在渡輪的一間雙人艙內,恰巧與丹下健三同在一個艙室。兩人之前素未謀面,當金子問道:「您是東大的丹下先生嗎?」丹下則笑著回應:「是的,您是金子知事吧?」兩人相視大笑,這次偶然的邂逅成為後續合作的契機。

這次會面能夠實現,全靠猪熊弦一郎的巧妙安排。當時丹下正在大阪,而金子則在從廣島出差返回的途中。猪熊通過電話緊急聯繫丹下,建議他立即前往香川與金子知事會面。正是這次安排促成了兩人的合作,並由此開啟了「香川縣廳舍」誕生的故事。

建築師丹下健三
建築師丹下健三
金子正則與丹下健三
金子正則與丹下健三

香川縣廳舍:二戰後現代主義建築的經典之作

金子正則積極推動香川縣的文化建設,其中最為人稱道的便是 1958 年落成的香川縣廳舍(現為東館)。這座由建築師丹下健三設計的現代主義建築,在 2021 年被紐約時報雜誌評選為「世界最重要的 25 座戰後建築」之一,其重要性可見一斑。金子正則在委託丹下健三設計時,曾表示希望這座建築能成為「香川縣的紀念碑」,象徵著戰後復興的精神。

丹下健三不負所望,設計出一座融合現代主義和日本傳統建築風格的縣廳舍。建築採用了開放式的空間設計,並結合了庭園景觀,展現出民主、開放和包容的理念。縣廳舍的落成,不僅為香川縣的政府機關提供了一個現代化的辦公場所,也為當地居民創造了一個舒適的公共空間,成為香川縣的文化地標。

丹下健三:香川縣立博物館(香川県立ミュージアム)保存並展示了與神谷宏治相關的重要資料,神谷宏治是一位與香川縣及日本建築界有深厚聯繫的建築師和設計師。他的資料包括設計圖紙、模型、照片及相關文獻
丹下健三:香川縣立博物館(香川県立ミュージアム)保存並展示了與神谷宏治相關的重要資料,神谷宏治是一位與香川縣及日本建築界有深厚聯繫的建築師和設計師。他的資料包括設計圖紙、模型、照片及相關文獻

真正富有想像力的對傳統技術的復興

香川縣廳舍 
香川縣廳舍 

縣廳舍由辦公室、縣議會會議廳和大會議室等組成,總面積12066.2平方公尺。建築分為三層高的東樓(位於基地東側)和八層高的塔樓(位於基地北側),它們之間是一個約1300平方公尺的庭園,布有水池、疊石、混凝土、鋪面和堆山等。

香川縣廳舍基地平面圖
香川縣廳舍基地平面圖

東樓包括立法機構和議會大廳,共三層高,地面層完全架空。透過架空層可直接進入花園,也可進入縣廳舍。8層高的塔樓則由地面層的雙層高大廳(與東樓下方的空間高度相匹配)及上層的辦公室組成。

臨街的東樓 
臨街的東樓 
地面層完全架空 
地面層完全架空 
可進入內部庭園 
可進入內部庭園 
可直接進入縣廳舍 
可直接進入縣廳舍 
8層高的香川縣政府大樓 
8層高的香川縣政府大樓 

 

大樓前的庭園 
大樓前的庭園 

 

辦公室是開放式平面,為每面三開間的正方形,將樓梯、電梯、管道間和廁所等全部集中在中間形成核體。核體貫穿建築的中心,每一個層樓圍繞核體呈開放式配置。方形核體裡還設定了一個抗震柱。主梁從核體的邊緣延伸到四個立面,再分別由兩根柱子進行支撐。整個建築由核體支撐,四個立面上共有12根柱子(之前描述的8根加上4根角柱)。狹窄的次梁在主梁之間的兩個方向上運行,為內部分區的靈活配置建立了一個紋理細密的網格。

香川縣廳舍立面圖
香川縣廳舍立面圖

 

香川縣廳舍大樓 
香川縣廳舍大樓 
香川縣廳舍東樓與面前的庭園 
香川縣廳舍東樓與面前的庭園

香川縣廳舍塔樓的外立面處理在日本現代建築史上獲得很高評價。丹下用水平的欄板和挑梁組合創造出獨具特色的外觀——結構柱上的挑梁處理成雙梁形式,斷面為30×60公分,挑出154.3公分,每一開間中又由混凝土小梁分成五間。這在視覺上表達出了日本傳統木結建構築的感覺。尤其是他使用幾根大梁支撐在建築周圍的幾根大柱子上,並輔以網格狀的細梁,使得所有梁都在立面上可見。這種表現方式在此後一段時期內為許多日本建築師所倣傚。丹下認為這個作品表現了他為超越日本彌生時代的傳統、而表現繩文時代的傳統所做的努力。

塔樓結構細部 

塔樓結構細部 

但更值得注意的是,丹下使用了一個中心核體來支撐建築並提供抗震能力。雖然這是第一次在以現代材料建造起來的現代日本建築中採用這種辦法,實際上在日本傳統寶塔的建造中,這種技術就被使用過,實例之一是位於奈良的法隆寺五重塔,一根核心柱貫穿著整座寶塔,既支撐了屋頂結構,同時也能有效抗震。這座寶塔已經屹立了大約1500年,被認為是世界上現存最古老的木結建構築之一。

許多人認為,香川縣廳舍是丹下建三最重要的建築,主要是因為他透過現代的材料表現了日本傳統的建築技術。他實現了一種強大而又優雅的美學,從風格上來講非常的日本;然而超越風格的是,丹下對歷史的參考沒有只停留在視覺表達上,還延伸到了結構與抗震技術上,這是真正富有想像力的對傳統技術的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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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空間價值的重視

縣廳舍前的庭園 
縣廳舍前的庭園

與之前日本政府封閉的辦公大樓風格不同的是,香川縣廳舍不但平面被設計為開放式的,縣政府本身也對外開放,公共空間由內部庭園、東樓的架空層、塔樓的地面層大廳和屋頂一個露天酒吧和咖啡館共同組成。可惜的是屋頂酒吧和咖啡館似乎後來結束了營業,早期的照片顯示那裡曾是一處非常受歡迎的和有吸引力的公共空間

東樓地面層淨空
東樓地面層淨空

 

內部庭園 
內部庭園
曾經的屋頂酒吧與咖啡館(歷史資料)
曾經的屋頂酒吧與咖啡館(歷史資料)

縣政府大樓地面層大廳對市民開放,有時候也作為展覽廳使用,在核體的四壁上是由豬熊弦一郎創作的陶板壁面,以日本茶道的精神為主題,分別表現「和、敬、清、寂」四個內容。

香川縣廳舍地面層在核體的四壁上是由豬熊弦一郎創作的陶板壁面,以日本茶道的精神為主題,分別表現「和、敬、清、寂」四個內容
香川縣廳舍地面層在核體的四壁上是由豬熊弦一郎創作的陶板壁面,以日本茶道的精神為主題,分別表現「和、敬、清、寂」四個內容

香川縣廳舍地面層在核體的四壁上是由豬熊弦一郎創作的陶板壁面,以日本茶道的精神為主題,分別表現「和、敬、清、寂」四個內容
香川縣廳舍地面層在核體的四壁上是由豬熊弦一郎創作的陶板壁面,以日本茶道的精神為主題,分別表現「和、敬、清、寂」四個內容

公共空間內的傢俱由劍持勇設計,辦公大樓內其他一些固定的傢俱則由丹下事務所設計。建築所使用的材料與技術很多也是來自香川縣本地,例如瓷磚、石材和門上所使用的「後藤塗」(ごとうぬり)漆工藝。

所有這些在現在看來都很平常,但是一個由人民出資的設施應該屬於人民、對人民開放、為人民的利益而運作的想法,在當時的日本是激進的。香川縣廳舍既在建築細部上,也在服務精神上成為了後來很多地方政府建築的範本。

50多年來,香川縣廳舍依然作為社區公共空間及官員辦公場所在很好地使用中。然而在1995年的阪神大地震及2011年的東北-關東大地震後,日本的防災基礎設施結構標準(包括政府部門辦公設施)進行了修改,香川縣廳舍的東樓已不再符合要求。

香川縣民選的第六任知事浜田恵造的任務,就是確定縣廳舍大樓的未來。同前任知事一樣,他採用了多種形式以展現建築作為公共設施的價值,包括社會與文化價值,他認為在現有的縣廳舍建築身上已經有所呈現,應該為保護這棟建築而採取行動。

2011年,第六任民選知事浜田恵造召集了由抗震結構、設計與建築歷史、文化、經濟和大眾傳播等領域的專家組成的東棟建築抗震保護與改善委員會。委員會審查了若干辦法,包括拆除和重建、制震加固和耐震隔離。2014年,委員會提交報告決定採用抗震隔離提案,即建築上部結構與地基分離,並在兩者之間插入隔震阻尼器。雖然這不是最便宜的選擇,但它被認為有以下優點:保留了建築目前的開放式配置;保存了建築物內外外觀不變;對建築的文化價值影響不大。

香川県庁舎東館は「免震改修」が適当 文化的価値ある内外観変わらず 日本知名營造廠大林組提出「J-WALL®Ⅱ工法」做為香川県庁舎東館耐震改修工事
日本知名營造廠大林組提出「J-WALL®Ⅱ工法」做為香川県庁舎東館耐震改修工事

香川縣廳舍東館的抗震改造方案

香川縣知事浜田恵造於 2014 年 11 月 27 日宣布,針對由建築師丹下健三設計的縣廳舍東館,將採用「基礎隔震」的抗震改修方案。該方案包含在高層棟和低層棟的基礎下方增設隔震層,並在高層棟的塔屋加裝抗震壁,以提升建築物的耐震性能。

縣廳舍東館抗震方案評估:兼顧安全、文化和經濟效益

為了確保縣廳舍東館的耐震安全,香川縣政府在2014 年9 月份的縣議會上提出了 6 個工法方案,包括 4 個改修方案和 2 個重建方案。經過專家評估,並考量耐震性能、辦公機能、成本、工期、文化價值和環境影響等因素後,最終選定了基礎隔震的方案。

基礎隔震方案的優勢:保存建築、降低成本

根據評估結果,基礎隔震方案的工程費用約為 42 億日圓,工期約 2 年。相較於重建方案,此方案不僅能保留縣廳舍東館的內外觀,減少對文化價值的影響,還能節省約 33 億日圓的工程費用。此外,若將未來 100 年的建設和維護成本納入考量,基礎隔震方案的成本效益也更為顯著,預計可節省 9 億至 50 億日圓不等。

防止地震震動直接傳遞的結構:免震坑及隔震阻尼器
防止地震震動直接傳遞的結構:免震坑及隔震阻尼器
香川縣廳舍免震裝置
香川縣廳舍免震裝置
香川縣廳舍 
香川縣廳舍

香川縣廳舍更深遠的意義還呈現在它最初建造的目的,以及它留給下個時代的遺產,這要歸功於兩位縣知事的遠見卓識。縣知事金子正則要求並實現了一個開放、包容的建築,它屬於並服務於它的社區,成為後來所有地方政府建築的典範。浜田恵造縣知事不僅理解這座建築的歷史價值,也理解它的文化和社會價值以及維護它的重要性,香川縣的人民也在此基礎上繼續建設與發展他們的公共藝術事業(比如三年一度的瀨戶內藝術祭就是另外一段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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