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歌劇院背後的無名英雄:日本建築師三上祐三的設計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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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歌劇院50週年紀念

2023年,雪梨歌劇院慶祝其建成50週年,這引起人們對於其建造過程中充滿戲劇性與色彩豐富的過往回憶。這座位於雪梨港的多功能表演藝術中心,以其帆船(或貝殼)形狀的屋頂聞名,具有強烈辨識性,作為位於風景如畫的班納隆角的旅遊勝地,每年吸引超過1000萬名遊客前來參觀。然而,它不僅僅是一個旅遊景點,它還象徵著創新和創造力,為無數澳洲人帶來極大的自豪感。

雪梨歌劇院 The iconic structure with its shell-shaped roof at Bennelong Point in Sydney is a source of immense pride for many Australians.位於雪梨Bennelong Point的貝殼狀屋頂標誌性建築是許多澳洲人的驕傲。| Tomoko Otake
位於雪梨Bennelong Point的風帆(或貝殼)狀屋頂標誌性建築是許多澳洲人的驕傲。| Tomoko Otake

三上祐三和雪梨歌劇院的隱藏貢獻

一個鮮為人知的事實是,一位日本建築師在創建這座傑作的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該建築於2007年被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名錄。1958年至1961年間,三上祐三(Yuzo Mikami,1931-2020)在丹麥一個位於山毛櫸林中的工作室裡,與丹麥建築師約恩·烏松(Jorn Utzon)密切合作,烏松是這座建築設計的創始人。

倫敦辦公室工作的歲月 隨後,在1960年代的五年多時間裡,三上祐三在結構工程師歐文·阿魯普(Ove Arup)的倫敦辦公室工作,加入了一支團隊,負責將烏松的創意想法轉化為現實。儘管如此,三上祐三在建築界仍然是一個相對默默無聞的人物,即使在1968年返回日本後,他設計了包括東京澀谷區的「Orchard Hall (オーチャードホール)」音樂廳在內的幾個大型建築。

對三上祐三遲來的認可

如今,在這個象徵著澳洲的紀念碑完成50年後,了解三上祐三的人認為,對他的成就給予認可是遲來了。三上祐三出生於東京,主修建築學,畢業於東京國立美術音樂大學(現為東京藝術大學)。他通過在畢業後工作的著名建築師前川國男的介紹,參與了雪梨歌劇院的設計工作。前川負責設計1958年布魯塞爾博覽會(1958 Brussels Expo)的日本館。

雪梨歌劇院與三上祐三的未來認可

三上祐三的事業軌跡,從參與設計雪梨歌劇院的初期階段,到在倫敦與烏松的團隊密切合作,再到他回到日本後的建築成就,都展現了他作為一位建築師的卓越才華和對藝術的無限熱情。然而,儘管他的作品在全球範圍內受到讚譽,三上祐三的名字在建築史上仍然未能得到應有的重視。隨著雪梨歌劇院50週年紀念的到來,也許是時候重新評價這位日本建築師對於現代建築藝術的貢獻了。

Yuzo Mikami works on the interior design of the Sydney Opera House at the office of the Danish architect Jorn Utzon in the 1960s. 20 世紀 60 年代,三上祐三在丹麥建築師Jorn Utzon辦公室從事雪梨歌劇院的室內設計工作| 由三上家族提供
20 世紀 60 年代,三上祐三在丹麥建築師Jorn Utzon辦公室從事雪梨歌劇院的室內設計工作| 由三上家族提供

雪梨歌劇院的設計之旅

當烏松,一位贏得了國際競圖並被選為雪梨歌劇院設計師的建築大師,在前一年見識了前川國男設計的館展後,他請求前川派遣一名建築師與他共事。這是一個轉折點,開啟了雪梨歌劇院建設的一段傳奇故事。

三上祐三的創意貢獻

在他於2001年出版的書籍《烏松的球體:雪梨歌劇院——其設計與建造過程(Utzon’s Sphere: Sydney Opera House — How It Was Designed and Built.)》中,三上祐三詳細描述了他與烏松以及一群才華橫溢的建築師共度的充實而快樂的日子。這本由彰国社出版,並已被翻譯成英語的書籍,收錄了他許多關於雪梨歌劇院設計的素描,為讀者提供了對這位丹麥天才及其團隊創意鬥爭的第一手見解。

紀念雪梨歌劇院建造的創新設計

三上祐三最早的任務之一,是設計一塊紀念開工的牌匾。烏松要求他提出一個獨特的想法,於是他提議安置一個圓形牌匾,而非傳統的矩形,並將其放置在兩個大廳的屋頂中心線向外延伸至外廊邊緣交匯處。

他將這塊牌匾比喻為人體的臍帶。根據三上祐三的書中所述,烏松立即喜歡上了這個想法並採納之。即使在今天,這塊直徑為61公分的銅質牌匾仍然安置在通往兩個大廳的台階底部,見證著雪梨歌劇院的歷史。

三上祐三的工作轉變

1960年,當三上祐三仍在烏松麾下工作時,他受到歐文·阿魯普(Ove Arup)的邀請,前往其倫敦辦公室擔任建築助理。三上祐三立刻決定轉職,因為他對「結構理性(Structural Rationality)」的設計充滿興趣,而且阿魯普同意贊助他獲得工作許可證,這對當時的日本人來說非常困難。這一決定在三上祐三家族保存的未出版自傳手稿中有所記載。

對Ove Arup的讚揚

「儘管阿魯普是一位偉大的工程師,領導著一個龐大的設計組織,並且執行著無數任務,但他也尊重為他工作的人的個性和生活,努力將他們視為平等的人類,」,三上祐三在他的著作中這樣寫道。

三上祐三的著作《シドニー・オペラハウスの光と影 天才建築家ウツソンの軌跡》Yuzo Mikami trajectory of the light and shadow genius architect Utsuson of the Sydney Opera House
三上祐三的著作《シドニー・オペラハウスの光と影 天才建築家ウツソンの軌跡》
Architect Masaki Ogawa shows drawings of the Sydney Opera House left by Yuzo Mikami at his office in Tokyo. 建築師小川真樹在東京辦公室展示三上祐三留下的雪梨歌劇院圖紙。| 小川真樹
建築師小川真樹(Masaki Ogawa)在東京辦公室展示三上祐三留下的雪梨歌劇院圖紙。| 小川真樹

雪梨歌劇院的屋頂設計巧思

1962年,三上祐三在慕尼黑獨立工作大約一年後,加入了歐文·阿魯普與夥伴們的辦公室。在這段期間,他也迎娶了卡琳(Karin),一位德國鋼琴家,根據現居東京的建築師,也是三上祐三56歲的女兒三上惠理華(Erika Mikami)的說法,他們是在幾年前相遇並「一見鍾情」。她提到,他們倆也共享對音樂的熱愛。

三上祐三在雪梨歌劇院屋頂設計的重要角色

在歐文·阿魯普及其夥伴們的公司,三上祐三積極參與了雪梨歌劇院貝殼形屋頂的細部設計,這是賦予該建築獨特外觀的關鍵特色,同時也參與了屋頂瓦片的設計。

烏松的貝殼形屋頂設計與創新解決方案

烏松提交競圖的作品特色是貝殼形的屋頂,但由於其自由形態,無法按原樣建造。要實現建造,屋頂必須遵循一個幾何模式,這樣各個部分才能精確製造。經過三年的密集研究後,烏松有了一個「頓悟」,提出了所謂的球形解決方案,其中每個貝殼形狀都將取自一個球體。

對雪梨歌劇院的獨特貢獻

《雪梨歌劇院——從構想到標誌(Sydney Opera House — Idea to Icon)》一書的作者邁克爾·莫伊(Michael Moy),在三上祐三2020年去世後為《雪梨晨鋒報》撰寫了一篇整版訃告,他說三上祐三因為是唯一一位與烏松和阿魯普都有工作經歷的建築師,為該建築帶來了獨特的視角。

三上祐三在Ove Arup團隊中的獨特地位

「我想,對阿魯普來說,擁有祐三這樣的員工是一種優勢,因為祐三早期與烏松的合作經驗,」莫伊說。「在阿魯普公司裡,誰能比祐三更了解烏松的思維?當然,阿魯普本人也相當瞭解烏松,但那種關係缺乏設計團隊早期日子的親密性。」

The Mikami-designed inaugural plaque of the Sydney Opera House 由 Mikami 設計的雪梨歌劇院落成典禮牌匾 | TOMOKO OTAKE
由 Mikami 設計的雪梨歌劇院落成典禮牌匾 | TOMOKO OTAKE
三上祐三的著作《シドニー・オペラハウスの光と影 天才建築家ウツソンの軌跡》中,雪梨歌劇院興建時工地空拍照,相當可貴
三上祐三的著作《シドニー・オペラハウスの光と影 天才建築家ウツソンの軌跡》中,雪梨歌劇院興建時工地空拍照,相當可貴

日本建築師的歐洲創業之路

三上祐三不僅在建築領域取得了卓越成就,還在文化意義上是一位開拓者。他在歐洲開創了職業生涯,這在當時的日本是非常罕見的。直到1964年,日本才解除了對海外旅行的限制。他的經歷在日本建築師中是獨一無二的,因為大多數日本人那時甚至不被允許出國旅行。

國際視野與獨特貢獻

「我們現在生活在一個全球化的世界裡,許多人都會出國留學,」御茶水女子大學建築系教授元岡展久(Nobuhisa Motooka)說。「但在當時,三上祐三在日本的建築師中是獨一無二的,他在歐洲工作並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三上祐三的國際視野和在歐洲的工作經歷使他在日本建築界中脫穎而出。

三上祐三對雪梨歌劇院貢獻的自豪

三上祐三本人對於能夠為兩位讓雪梨歌劇院成為現實的巨人工作感到自豪。他在手稿中寫道:「沒有人質疑烏松在設計雪梨歌劇院時的原創性和天賦。」同時,他也強調了阿魯普對於烏松的極高技能和超人的協作,「這讓競賽提案中美麗的夢想在班納隆角(Bennelong Point)成為現實。對於阿魯普的幫助,烏松永遠懷有深深的感激。」

三上祐三的獨特經歷

三上祐三說明,「由於命運的奇妙轉折,我能夠從烏松和阿魯普兩個辦公室的角度參與這項獨特的設計工作。沒有其他人有過這樣的經歷。」。1968年,三上祐三返回東京,這是在烏松因時間和成本問題的政治壓力而辭職兩年後的事。新南威爾士州政府委託了包括一位名叫Peter Hall的年輕建築師在內的三名澳洲人完成這件龐大的展演建築。三上祐三在他的書中回憶說,他為Peter Hall感到「抱歉」,他在1959年訪問烏松在丹麥的辦公室時曾遇見過他,並向他展示了周圍的情況。

三上祐三繪製,雪梨歌劇院施工階段
三上祐三繪製,雪梨歌劇院施工階段
A bronze plaque with a diameter of 61 centimeters, which marks the point where the axes of the two halls intersect, can be found at the bottom of the steps leading to the two halls of the Sydney Opera House. 在通往雪梨歌劇院兩個大廳的台階底部,有一塊直徑為 61 釐米的銅牌,標誌著兩個大廳軸線的交點。| TOMOKO OTAKE
在通往雪梨歌劇院兩個大廳的台階底部,有一塊直徑為 61 釐米的銅牌,標誌著兩個大廳軸線的交點。| TOMOKO OTAKE

雪梨歌劇院未完成的畫作

三上祐三在他的著作中提到,有人比喻完成雪梨歌劇院就像是讓三人完成一幅未完成的林布蘭畫作。他認為這個比喻非常貼切。這不僅反映了雪梨歌劇院建設過程中的複雜性,也揭示了三上祐三對其的深切情感。

對烏松辭職和「可調整廳」概念的取消的不滿

三上祐三對烏松的辭職和「可調整廳(convertible hall)」概念的取消感到不滿。這個概念最初是烏松為雪梨歌劇院的主廳提出的,但在過程中他放棄了這個想法。可調整廳是為了適應具有不同聲學要求的活動而設計的,它透過移動內部天花板和牆壁來實現,進而確保每場演出的最佳混響時間(例如,交響音樂會為1.9秒,歌劇為1.6秒)。

可調整廳的聲學設計

聲學效果還取決於內部結構的材料,如木材或混凝土,以及每個觀眾座位周圍的空氣量。三上祐三寫道,混響時間會隨著可用空氣量的增加而增加,意味著每個觀眾座位需要大約10立方米的空氣才能達到兩秒的混響時間。

關於可調整廳的堅持與失望

三上祐三個人堅信,「可調整廳」在技術上是可行的,但澳洲團隊提出將主廳僅作為音樂會場地,而將第二個較小的廳作為歌劇場地。根據他的著作,三上祐三對這一計劃的改變感到非常失望,他試圖說服霍爾堅持烏松最初的可調整主廳想法,用於歌劇和交響音樂會,但未能成功。

實現夢想:建造真正的可調整廳

1968年回到東京後,三上祐三於1973年成立了他自己的「MIDI綜合設計研究所(MIDI Architects)」,並於1984年受委託設計了擁有2150個座位的Orchard Hall (オーチャードホール)。在那裡,三上祐三實現了他長期以來的夢想,創建了一個真正的可調整廳。

「可調整廳(convertible hall)」Yuzo Mikami 位於東京涉谷的「Orchard Hall (オーチャードホール)」由時任MIDI 綜合設計研究所所長的三上祐三「用耳朵設計」,這種三層巢狀式自推進聲學反射板可用於各種音樂流派表演,從古典音樂到歌劇,再到流行音樂。 可容納多種音樂類型,實現三上祐三長期以來的夢想,創建了一個真正的可調整廳
位於東京涉谷的「Orchard Hall (オーチャードホール)」由時任MIDI 綜合設計研究所所長的三上祐三「用耳朵設計」,這種三層巢狀式自推進聲學反射板可用於各種音樂流派表演,從古典音樂到歌劇,再到流行音樂。 可容納多種音樂類型,實現三上祐三長期以來的夢想,創建了一個真正的可調整廳
東京涉谷「Orchard Hall (オーチャードホール)」音樂廳剖面圖,三上祐三設計了三個巨大的聲學反射裝置,這些裝置由電動馬達驅動,巧妙地嵌套在舞台後方,並能夠根據每場演出的需要移動到合適的位置,無論是交響音樂會、室內樂演奏、歌劇還是流行音樂會
東京涉谷「Orchard Hall (オーチャードホール)」音樂廳剖面圖,三上祐三設計了三個巨大的聲學反射裝置,這些裝置由電動馬達驅動,巧妙地嵌套在舞台後方,並能夠根據每場演出的需要移動到合適的位置,無論是交響音樂會、室內樂演奏、歌劇還是流行音樂會
Mikami was heavily involved in the detailed design of the Opera House’s shell roof, a key feature that gives the structure its unique look, as well as that of the tiles fixed on the roof. 三上大量參與了歌劇院貝殼屋頂的細節設計,貝殼屋頂和固定在屋頂上的瓦片是歌劇院獨特外觀的關鍵特徵。| TOMOKO OTAKE
三上大量參與了歌劇院貝殼屋頂的細節設計,貝殼屋頂和固定在屋頂上的瓦片是歌劇院獨特外觀的關鍵特徵。| TOMOKO OTAKE

三上祐三訓練員工的嚴謹態度

辦公室位於東京的建築師小川真樹,曾在三上祐三的事務所工作,他表示三上祐三對員工要求非常嚴格,但也深入培訓他們以「耳朵設計」的方式進行工作。這種訓練方式不僅強調技術的精確性,更注重於對聲學細節的敏感度和理解。

「Orchard Hall (オーチャードホール)」音樂廳的聲學設計

對於位於東京涉谷「Orchard Hall (オーチャードホール)」音樂廳,三上祐三設計了三個巨大的聲學反射裝置,這些裝置由電動馬達驅動,巧妙地嵌套在舞台後方,並能夠根據每場演出的需要移動到合適的位置,無論是交響音樂會、室內樂演奏、歌劇還是流行音樂會。

創新移動式建築,對傳統聲學設計的突破

「每個反射裝置重達約40噸,幾乎與一輛動力火車車廂一樣重,」小川真樹說,他曾在三上祐三的指導下參與「Orchard Hall (オーチャードホール)」音樂廳的設計。「牆壁非常堅固,所以這幾乎就像是一座移動的建築。」,日本許多音樂廳都配備了接近天花板的聲學反射板來調節混響時間,但小川真樹表示,三上祐三認為這樣的設備不足以達到最佳的聲學效果。

三上祐三實現的可調整廳夢想

在三上祐三訃告中,邁克爾·莫伊(Michael Moy)寫道:「在三上祐三的心中,世界現在擁有了烏松所構想的可調整廳:不是在雪梨班納隆角,而是在東京的澀谷區。」這一表述彰顯了三上祐三對於實現可轉換廳夢想的堅持和成功。

Jorn Utzon(左)和Ove Arup在前者位於丹麥赫勒貝克的辦公室裡聊天。| 由 mikami 家族提供
Jorn Utzon(左)和Ove Arup在前者位於丹麥赫勒貝克的辦公室裡聊天。| 由 mikami 家族提供

Orchard Hall (オーチャードホール)音樂廳的持久魅力

自1989年開幕以來,Orchard Hall (オーチャードホール)音樂廳雖經過修繕,但其主體結構仍與建造時大致相同,負責營運管理這一表演藝術場地的東急集團(Tokyu Group)向三上祐三和小川真樹承諾,將「永久」保持大廳的原貌不變。小川真樹指出,這一重要開發商的立場深深地感動了他們兩人。

複合文化設施中唯一保留的設施

位於澀谷的複合文化設施「Bunkamura」裡,「Orchard Hall (オーチャードホール)」音樂廳是唯一保持完整的設施。該複合設施的其他部分,包括一家電影院、一家博物館和一個戲劇劇院,在2023年4月份作為該區域長期重建計劃的一部分被關閉。

致力於記錄三上祐三的工作

為了記錄三上祐三的工作,小川真樹與三上惠理華和兩位學者正在努力出版一本書。這本書將基於這位已故建築師留下的大量紀錄、圖紙和筆記,在雪梨這一地標建築50週年之際,小川真樹表示,他希望人們記住那些設計和建造這一傑作的人的能量。雪梨歌劇院呈現了設計者、結構工程師和建造者的熱情,他們認真合作,創造了這座建築。

三上祐三於2020年8月27日因老衰逝世,享壽89歲
三上祐三於2020年8月27日因老衰逝世,享壽89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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