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在日本及全世界範圍內,藝術和地區之間結成一種合作關係,各種計畫也在不斷加速進行,在日本,藝術為何會與地方文化走得這麼近?又是採用什麼樣的方式與地方文化連動?
南條史生除了是東京森美術館特別顧問,也在日本地方青森縣參與建造美術館,在本文介紹為何要關注鄉鎮及在地文化、藝術。

弘前當代美術館(弘前れんが倉庫美術館)是南條史生在日本本州島最北端的青森縣第二次作為綜合顧問參與建立的美術館,第一個是十和田市現代美術館。 最初,十和田市政府委託南條史生的藝術顧問公司(Nanjo and Associates)對市民的藝術意識進行調查。以此為契機,南條史生與十和田市建立了很深的關係。
後來,南條史生參與了十和田市現代美術館的創立。這個美術館緣起於一個計畫:在十和田市中心分佈式設置公共藝術。後來因為考慮要為市民提供藝術活動的場所,所以這個計畫就發展成了十和田美術館。
十和田市現代美術館的特徵是一系列相互連結的白色長方體建築。每一個長方體建築展示一件裝置作品。這些作品全部都是委託不同藝術家創作的場域特定藝術。因此,參觀美術館就彷彿在畫廊聚集地參觀33位藝術家的個展一樣。
十和田市現代美術館十二年來沒有改變當代藝術作品館藏的展示,這裡離東京有3個小時以上路程,但每年都會有很多造訪者來看館藏展示,這在全球範圍內都是很特別的。就是說,即使是當代藝術的永久館藏展示,也能長期吸引大量觀眾。當然,那是因為每件作品都有力量,並且對一般觀眾而言也是有趣的東西。同時美術館每年都舉辦特展。在美術館建立十週年時,又增加了3件館藏作品。新的作品又會帶來新的魅力。

從最初向市政府說明美術館設立方案到開館,花了大約三年時間,採取了與十和田市當代藝術館完全不同的方式。南條史生從市政府公開招募開發、設立和運營的民營企業的階段就參與了這個過程。弘前當代美術館的獨特之處首先在於它翻新改建了一個擁有一百多年歷史、過去曾是日本酒釀酒廠和倉庫的紅磚建築。因此,它帶有古老建築的歷史光環。
因為美術館由老建築改建,不能像新建築那樣自由地創造每個空間。這個美術館很大程度上受制於其建築內各個空間的條件。所以在運營管理方面,納入了新的思維方式,提出了兩個關鍵字:「場域特定性」和「時間特定性」。

場域特定性
結合藝術家駐村計畫,邀請弘前市內和市外的藝術家到美術館,與當地人互動交流,並因地制宜製作和展示適合這個城市、地點和空間的作品後,納入美術館館藏。這一系列流程建立後,美術館就創建了一個生態系統。這樣的運營模式,將創作出適合弘前的新作品,增加這個城市新的文化資產。
時間特定性
由於是舊倉庫翻新的美術館,因此空間(包括展廳空間)的使用並不是那麼自由。但是只要不執拗於某處必須是館藏展廳,某處必須是工作坊活動室的想法,根據不同的時間和狀況靈活變通空間的使用方式,這個難題就能得到解決了。
弘前當代美術館(弘前れんが倉庫美術館、弘前煉瓦倉庫美術館)舊建築改造工程和設計由活躍於巴黎的田根剛負責,他以愛沙尼亞國家博物館(2016年)等建築設計而聞名。這次的概念是「記憶的繼承」,以保留老建築超過100年歷史的氛圍為前提進行改建。然而,在建築物的抗震加固和空調設置等問題上,通過複雜的改建方式,田根剛在公眾看不見的地方做了相當多的重建工夫。
中國藝術家參加開幕展
南條史生邀請了尹秀珍參加開幕展,展出了名為”武器”和”可攜帶的城市”系列作品。”可攜帶的城市”系列收集各城市當地市民的舊衣服,製成各個城市的風景,收納在一個行李箱裡。這一次,她帶來了敦煌、台北、首爾、墨爾本、紐約和布魯塞爾等不同城市的版本,以及弘前市版本新作。弘前市版本呈現了弘前市廣為人知的名勝、佛教寺廟的塔樓、市裡的建築以及美術館等風景的微縮版。
尹秀珍《可攜帶的城市》:Hirosaki, 2020 ©Yin Xiuzhen Photo: Naoya Hatakeyama Courtesy of Hirosaki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
南條史生還邀請了年輕藝術家潘逸舟參與「弘前交流」計畫。他九歲時隨著父母的工作調動搬到青森縣弘前市,是一位與弘前有聯繫的藝術家。他用弘前市舊家具和榻榻米製作的裝置作品,充滿懷舊的日本私人住宅氣息。

兩位中國藝術家製作的都是與弘前相關的場域特定藝術作品。此外,還有生於弘前市的藝術家奈良美智。在這座建築成為美術館之前,他就借助志願者的力量在這裡舉辦了三次展覽。當時奈良捐贈了雕塑作品”A to Z Memorial Dog”給弘前市作為紀念。現在這件作品成為美術館的重要收藏,在大廳展出。 青森縣兩個美術館的使命 事實上,日本地方美術館的運營進入了一個很困難的時代。
迄今為止,日本的美術館一直採取一種運作方式:媒體或者東京的百貨公司進行展覽策劃,然後巡迴展覽。然而,近年來,媒體和百貨公司的經營也變得相當艱難。此外,隨著新冠疫情的出現,大型展覽的舉辦變得更加困難,展覽將進入”從數量到質量轉變”的時代。 南條史生認為,地方美術館需要因應社會需求進行變革。美術館不僅通過藝術欣賞來增強和培養人們的感性和審美意識,而且需要發揮某種接近社區中心的作用。更重要的是,美術館應該成為一個產生創新思想的「文化創造中樞」。

這樣,它就成為一個不同的人來來去去,在這裡談論新的想法、去實驗和互相展示的地方,甚至它可能成為一個不再像「美術館」的場所。美術館在歷史上是不斷變化的,這是不可避免的。南條史生想通過改變美術館,在地方城鎮的公共空間裡發展有意義和有震撼力的藝術,為人們帶來感動,培養社區創造力,振興城鎮的發展。特別是對於當地社區來說,需要以這種形式創造新的文化和新的未來。雖然疫情抑制了許多活動,但南條史生相信人類的創造力可以克服它、超越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