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建築師事務所Lacaton ＆ Vassal兩位主持建築師：安妮‧拉卡頓（Anne Lacaton）和讓-菲利普‧瓦薩爾（Jean-Philippe Vassal）獲頒2021年普利茲克建築獎，憑藉其工作展現謙遜的力量，並實現新與舊之間的對話，建造具技術性、創新性和生態響應性特質的修復建築，服務於人類的生活，並且拓寬建築的疆界。
自1987年在巴黎成立以來，Lacaton ＆ Vassal在歐洲和西非等地區完成了30多件作品，其中主要以住宅改造計畫為主。他們以積極的態度應對現存建築改造，展現了「永不拆毀」的決心。從他們的生平、想法和作品出發，以下是關於這對法國搭檔的15件事，希望能為懷揣「普獎夢」的廣大建築師帶來啟發。
內容目錄
兩人相識
安妮‧拉卡頓（Anne Lacaton，1955年生於法國聖帕爾杜）和讓-菲利普‧瓦薩爾（Jean-Philippe Vassal，1954年生於摩洛哥卡薩布蘭卡）相識於20世紀70年代後期，他們共同在法國波爾多國立建築景觀設計學院接受正規建築學教育。
西非尼日
拉卡頓繼而赴波爾多蒙田大學攻讀城市規劃碩士學位(1984年)，而瓦薩爾則前往西非的尼日（Niger）從事城市規劃實踐。拉卡頓經常去看望瓦薩爾，而那裡正是他們自創建築學說的緣起，因為他們被那個沙漠之國的美麗和資源稀缺的悲哀所深深影響。
「尼日（Niger）是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之一，但人民卻如此令人難以置信，如此慷慨，幾乎赤手空拳地幹著各種事情；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尋找資源，但總是保持樂觀，充滿詩意和創造力。那裡確實是我的第二個建築學校。」——Jean-Philippe Vassal
拉卡頓在2003年出版的《Oris – nº 24》中表示，當他們初到尼日（Niger）時，當地建築所帶來的震撼不亞於一場「心靈的地震」。那裡沒有建築學，只有用夯土與稻草屋頂堆砌出的簡單結構。在那裡生活了幾個月後，她拋開了曾經在建築學院學習的一切，開始重新認識當地建築，包括分析建築的細部，觀察人們生活的場所，並從中吸收一些後來對他們的建築主張影響至深的理念。
Anne Lacaton與Jean-Philippe Vassal的第一件作品
在尼日（Niger）首都尼亞美，拉卡頓和瓦薩爾建造了他倆的第一個合作作品，即用從當地取材的灌木枝建造的一座草棚，並產生了令人驚嘆的效果，能在竣工後的兩年時間內任憑風吹而屹立不倒。他們發誓但凡能挽救的，決不拆毀，而且還要讓已經存在的東西變得持續更久。藉由添建和擴建，在崇尚簡約的同時，提出新的可能性。
創辦 Lacaton & Vassal建築師事務所
他們於1987年在巴黎成立了Lacaton & Vassal拉卡頓和瓦薩爾建築師事務所，並在此後藉由一系列新建築和改造計畫的設計，展現出他們的膽識。在既往的30多年間，他們設計過私人和社會住宅、文化和學術機構、公共空間以及城市發展策略等眾多作品。兩人的建築作品選用經濟型的生態材料，優先考慮空間的豐裕性和使用的自由度，以此呈現他們對社會正義和永續發展性的倡導。
設計手法
Lacaton ＆ Vassal 擅長採用由內而外的方式設計建築，他們會儘可能地模擬使用者的生活動線，以及對空間的使用方式，進而發展一種「看與被看」的內外關係。對於這對組合而言，立面及選材往往是作品設計的最後一步。
© Philippe Ruault
© Philippe Ruault
靈感來源
正如 Andrew Ayers在 《N°1463建築回顧》 (2019)一書中所說那樣，「兩人的靈感來源之一是十九世紀的玻璃植栽園，這象徵了中性空間的可能性，並逐漸成為了他們設計的標誌之一。」 維護居住者的身心健康是他們工作的題中之義。他們將溫室技術應用於營造生物氣候調節的努力，始於法國弗盧瓦拉克的拉達匹住宅(1993年)。他們綜合利用自然光線、自然通風、遮陽和隔熱等手段，創造了可以人工調節的理想微氣候。
「從很早開始，我們就在研究植栽園的溫室，脆弱植栽、優美的光照和通透度，以及它輕而易舉改變室外氣候的能力，無一不令人印象深刻。這是一種氣氛和感覺，我們有興趣把這種美好引入建築中。」——Anne Lacaton
對於基地的尊重
無論是新建或改建，對原有建築物的尊重貫穿於他們工作的始終。在法國費雷角，他們將一處私人住宅（1998年）建在了阿卡雄灣一塊從未開發的土地上，其目的就是將對自然環境的破壞降到最低。建築師們並沒有砍伐現場已有的46棵樹，而是培育了原生植栽，抬高了房屋地基，並讓它處於周圍樹木的掩映之中，讓居住者可以在植栽環繞中生活。
© Lacaton ＆ Vassal
「如果你願意花時間和精力仔細研究，先前存在的東西肯定是有其價值的。實際上，這是一個觀察力的問題，要以嶄新的眼光看待一個建設地點，做到專注和精準……以瞭解其中的價值和缺失，並瞭解如何在保留全部現有價值的情況下做出改變。」 ——Anne Lacaton
© Lacaton ＆ Vassal
© Lacaton ＆ Vassal
電影與建築
在與 Loana Zacharias Vultur《n°148 (2019)》的訪談中，安妮‧拉卡頓提到了電影學對她的影響。她表示：「電影導演在『一系列微場景序列』的基礎上構建自己的電影，並且當中總是有『運動』，因為每個場景都會創造空間。這些場景通常在現實中不具有空間連續性。這是蒙太奇作品，藉由創造統一性，進而構成了一個由所有這些場景組成的『空間碎片』。而建築的概念則是空間的組合，我們從一個碎片聯通到另一個碎片的方式，以及如何創建交匯與界限。對我們而言，建築是『空間的產生』。」
© Philippe Ruault
© Philippe Ruault
© Philippe Ruault
社會住宅
作為建造社會住宅的帶領建築師之一，安妮‧拉卡頓認為社會住宅不屬於一種特定的類別，因為即使生活在補助之下，人們也不會改變對美好生活的嚮往與想像。
© Laurian Ghinitoiu
© Laurian Ghinitoiu
永不拆除
在兩位建築師的整個職業生涯中，他們都拒絕承接涉及拆除社會住宅的城市規劃作品，而是著重於從內而外的設計，優先考慮建築物居住者的福祉以及他們對更大空間的一致渴望。他們與弗雷德里克‧德魯沃（Frédéric Druot）和克里斯托弗‧胡廷（Christophe Hutin ）共同工作，改造位於法國波爾多大公園的三座建築內的530套公寓（2016年），從技術上改善了房屋機能，但更值得一提的是為每套公寓增加了寬敞而靈活的空間，並且在施工期間沒有遷走居民，同時幫他們維持了租金的穩定。
「我們到過一些地方，那裡的建築物原定將要拆除，我們訪問了當地人——那些捨不得離開原住所的家庭，即便那裡的居住條件並不是最好的。最經常遇到的情況是他們反對拆遷，因為他們希望與左鄰右舍為伴，這是一個關於善心的問題。」 ——讓-菲利普‧瓦薩爾
© Laurian Ghinitoiu
© Laurian Ghinitoiu
這三棟改造公寓在2019年為他們贏得了2019歐盟現代建築獎：密斯‧凡‧德羅獎。建築不僅顯著提高了當地居民的生活品質，同時還提升了他們的經濟條件，與最佳化了生活成本。
© Laurian Ghinitoiu
© Laurian Ghinitoiu
© Laurian Ghinitoiu
建築教育
兩位建築師在建築教育領域也相當活躍。自2017年起，安妮‧拉卡頓是瑞士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建築與設計學副教授，同時也是歐美許多高校的客座教授。讓-菲利普‧瓦薩爾自2012年起就是德國柏林藝術大學的副教授，挺屍也曾在德國與法國的多所高校任職。此外，他們還同時在義大利、法國及瑞士的多所高校同時任職。安妮‧拉卡頓曾提過她的教育理念：讓學生在一系列碎片空間的基礎上做設計。她認為：「每個碎片都表達了空間的品質，包括其機能、氣氛、感知，與其他空間的關係等。」
© Philippe Ruault
© Philippe Ruault
© Philippe Ruault
建築學院
兩人將建築學院視為建築教育的一部分，除了已經竣工的南特國立高等建築學院外，他們還參加了一系列建築學院設計的國際競圖，如：奧胡思建築學院 (2016), 圖爾奈LOCI建築學院 (2014), 巴黎塞納河谷建築學院 (2002), 貢比涅建築學院 (1997)。
© Lacaton ＆ Vassal
© Lacaton ＆ Vassal
材料選擇
Lacaton ＆ Vassal 的作品特別注重選材，往往經過大量的研究。安妮‧拉卡頓曾說過：「對我們而言，材料的貴賤不重要，是否有趣也不重要。」在設計拉達匹住宅（Latapie House）時，他們並沒有在一開始就選用最便宜的材料，而是選擇了最能表達設計理念的。塑膠外牆營造出的透明屋頂及牆面使建築以一種輕盈而環保的姿態出現，也減少了對結構的需求。在2002年的另一件作品中，他們開發了陶瓷的新用途：讓陶瓷包裹金屬結構，進而達到消防要求。
© Lacaton ＆ Vassal
© Lacaton ＆ Vassal
威尼斯建築雙年展
2018年，Lacaton ＆ Vassal 參加了第十六屆國際威尼斯建築雙年展，並佔用了主展館中的一個展廳。巧妙的是，這個展館的策展人恰恰是2020年的普利茲克建築獎得主——Grafton Architects。兩人在雙年展的展覽主題名「使用自由」，表達了「深入研究每件作品，以尋找新的理解。用一種未被發現的、組合的方式，使每件作品都令人耳目一新，同時充滿歡樂和嚴肅感。」對他們而言，空間的慷慨，使用自由和經濟適用性都是不可或缺的元素，正如我們在下面的影片中看到的那樣。
獲得成就
在獲得2019年歐盟密斯獎的同時，Lacaton ＆ Vassal 在2016年獲得了里斯本建築三年展終身成就獎。此外，兩人還共同榮獲了2020年德國女建築師協會(BDA)大獎；2018年巴黎建築與遺產博物館全球永續發展建築獎（與德魯沃分享）；2016年法國建築學會金獎；2016年海因裡希‧特森諾獎；2014年羅爾夫‧朔克視覺藝術獎；2011年威盧克斯基金會日光與建築構件獎；2009年英國皇家建築師學會國際會士；2008年法國國家建築大獎；以及2006年謝林建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