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築師約恩·烏松的匠心之作
1976年竣工的巴格斯韋德教堂(Bagsværd Church),丹麥建築師約恩·烏松(Jørn Utzon)於1968年設計。雖然這並非他最著名的設計,但這座教堂展現了烏松在不同尺度上的創造力。烏松以簡約的外觀設計這座教堂,外觀低調卻隱約透露內部令人驚嘆的空間形式。這座教堂是烏松從澳洲返回丹麥後的第一件作品,也是他在設計雪梨歌劇院之後的重要創作。教堂位於哥本哈根北郊的住宅區,周圍環繞著樺樹,背對著一條當地街道,呈現出一種現代而樸素的建築風格。
「感謝光,感謝生命,感謝我所擁有的一切。」正是這些信念支撐著巴格斯韋德教堂的設計。

建築師約恩·烏松(Jorn Utzon)設計此一教堂時曾經畫過兩幅草圖:一眾信徒聚集在海灘邊,信徒和海灘被樹狀的柱子和雲一樣的拱頂限定在畫面中。採取對這兩幅草圖的轉譯,烏松捕捉到了設計的靈感。
此一靈感來自他在夏威夷海灘觀察到的自然景象:在迎風的位置,信風將雲朵不斷提升到海平面數千公尺以上,然後又完全靜止在空中——烏松是如此痴迷於此番場景,有時他可以從清晨一直觀察到中午。午後的陽光穿過雲層灑落在沙灘上,此一切實在是太美妙了。他從自然的空間中感受到精神上的平和,進而理解了精神上的平和其實就是對生活的滿足、喜悅和感激。於是,他將從中抓取到的空間體驗融合到了巴格斯韋德教堂的設計中。
烏松希望創造一個能夠容納眾多信徒、具有良好的聲學效果並且平易近人的空間感受。他並不希望設計一個擁有戲劇化空間的傳統教堂——幽暗的空間指向一個明亮高聳的聖壇。他希望信徒在參與團契時,能感受到自己成為了空間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外觀與內部的巧妙對比
巴格斯韋德教堂的外觀看似平凡,但當了解其內部設計後,外觀的簡約反而顯得耐人尋味。建築外牆以正交形式為主,覆蓋著白色預鑄混凝土板和鑲嵌在框架上的白色釉面瓷磚。烏松特意將這些反光的釉面瓷磚與內部聖所中著名的流線型混凝土曲線相呼應。早期的設計草圖顯示,教堂內部的靈感來自於翻滾的雲朵。烏松以柔和的曲線設計來控制光線,使這些曲線成為這座小型教堂中的視覺焦點。



內部空間的光影藝術
教堂內部聖所的天花板採用現場澆置的白色混凝土,曲線從會眾席上方的最低點逐漸上升至祭壇上方的最高點,形成一種流動的視覺效果。與外觀的簡約相比,內部空間顯得更加豐富。白色混凝土與淺色海灘木相互映襯,曲線的天花板與白色混凝土牆壁、地磚以及祭壇後方由三角形組成的精緻屏風相得益彰。獨立長椅由木材製成,另一道屏風則以淺色垂直木條將聖所與建築的其他部分分隔開來,營造出寧靜而神聖的氛圍。

光線設計的細膩考量
烏松在巴格斯韋德教堂的光線設計上展現了極高的細膩度。自然光從曲線天花板的最高點引入,並沿著曲線逐漸柔和地灑落。此外,光線也透過走廊和走道上方的玻璃天花板過濾進入教堂的其他區域。教堂的其他部分則覆蓋著鋁製屋頂,進一步增強了建築的現代感。自16世紀以來,巴格斯韋德社區一直沒有自己的教堂,直到烏松的設計為這片土地帶來了一座永恆的建築。這座教堂以其樸素的外觀與令人驚嘆的內部空間形成鮮明對比,為信徒提供了一個平靜而安詳的場所。整體建築極具價值,但烏松設計的內部空間自完工以來便享譽全球。
兩側通道
走道兩側的長牆由混凝土樑柱結構建造出框架,然後在框架之間填充淺色的預鑄混凝土構件。地面層的地板由淺色混凝土預鑄構件配合鑄鐵模具構成,產生了平滑的表面效果。

輕質無節疤松木格柵與玻璃嚴絲合縫地組成了教堂主入口橫向過道的隔牆。門所選用的材料質感很接近地面和牆上的水泥磚。門窗由非常優秀的木匠製作,所選材料也是當時能找到的最好的木材。室外洞口的構造處理,並沒有將玻璃塞進事先保留好的窗洞裡面,而是使用了一些構件將玻璃貼在了洞口的外側,所以孔洞結合表面的構件在一側是開放的,周邊是沒有連接構件的,這種拙樸的手法與教堂靜謐的感覺十分契合。此一構造做法參考了瑞典建築師西格德‧勞倫茲(Sigurd Lewerentz)的設計,他是第一個使用該構造做法處理外牆玻璃窗的建築師。


教堂內部
這個教堂建築幾乎就是對烏松建築理念一次集大成的呈現。首先,烏松跨文化的背景在此展現得淋漓盡致:雲朵的概念來自夏威夷任教的經歷;合院式的配置不禁讓人想起中國的建築;兩側高聳的山牆也讓人聯想到中國的徽派建築;烏松非常欣賞伊斯蘭書法,所以室內拱頂的草圖顯示出類似伊斯蘭書法般自由優雅的線條;聖壇背後的磚構也讓人想起伊斯蘭建築的符號。
教堂剖面圖 Section
教堂室內
其次,「單元添加建築」的概念。寫於1970年的《添加建築》(Additiv arkitektur、Additive Architecture)清晰地闡釋了烏松此一設計手法,簡單說就是以獨立的單元採取排列組合的方式形成有機的整體建築。從平面我們不難看出,教堂是由一系列具有功用的小單元採取兩側走廊相連進而組成的有機整體。

通道

最後,預鑄裝配的建造概念。在烏松看來,預鑄裝配式建築的經濟性並不是最主要的目的,他更願意從建築學意義上來討論。在他看來,預鑄裝配式的營造廠式是一種支撐結構和填充結構清晰表達的建構手法。1969年,烏松就設計了全預鑄的住宅實驗單元體,而此一實驗單元放大之後就是巴格斯韋德教堂的建造手法。

巴格斯韋德教堂以其造成的特殊空間效果與柔和的光影表現而獨樹一格,又被稱為「雲朵教堂」,成為烏松的代表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