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築的社會責任:從《建築:為誰服務?》宣言反思當代建築實踐

0
277

作者:Ethel Baraona Pohl(最初發表於《#XFORMAS of Doing Architecture**》)

1969 年,一個由耶魯大學、哥倫比亞大學和麻省理工學院的學生組成的組織“The Architects’ Resistance”(TAR)發表了一篇宣言《建築:為誰服務?(Architecture: whom does it serve?’)》通過宣言的發表,這個小組試圖將建築實踐置於教學環境之外更廣闊的經濟、社會和環境背景中。在短短兩頁半的篇幅中,我們發現了一個強有力的號召——要求重新建立更具有社會性和環保意識的建築。宣言毫無保留地譴責了建築在這些年裡扮演的角色,即服務於強權的實踐,並補充說到:“建築師對這一系統的順應,始於他們相信自己擁有大眾無法獲得的特殊技能與知識”。

在這篇文字中,TAR 小組還解釋道,這種誇張的立場被“只有建築師知道那些特殊知識”的想法強化,這使他們忽視了職業背後的真正價值,並始終受這種想法的影響。這樣的結果是,建築師避免了承擔在社會中應扮演的角色——城市與建築居住者的盟友,而非救世主。

 

 

 

20世紀70年代

建築:為誰服務?

讓我們回顧一下時代背景,上世紀 70 年代末民間運動頻發:反越南戰爭抗議、由美國黑豹黨領導的反系統性種族歧視運動等,許多國家還爆發了抗議,要求政府正視全球性的資本主義引發的環境危機。

在 1970 年 4 月 23 日,《建築:為誰服務?》出版一年後,僅在美國就爆發了超 2000 萬人聚集的示威活動。人們以“拯救我們的星球”為口號,強烈呼籲即可採取行動保護地球環境,並創立了我們熟知的地球日。由於這次運動廣泛涉及社會、政治及經濟等領域,除了 TAR 小組的發聲譴責,其他業內人士同樣在這些運動中發揮重要作用。
例如,在第一次“拯救我們的星球”運動中,建築師巴克敏斯特·富勒(Buckminster Fuller)設計了一套郵票並印刷了 1.75 億枚,來宣傳嚴重的全球污染問題。他還與藝術家羅伊·李奇登斯坦(Roy Lichtenstein)、喬治婭·奧·吉弗(GeorgiaO’Keefe)、愛德華·史泰欽(Edward Steichen)、歐內斯特·特洛瓦(ErnestTrova)和亞歷山大·考爾德(Alexander Calder)合作,共同創作了一系列海報作品,主題為呼籲人們保護水源、空氣、野生動物、城市以及我們自己。

© Holli | Shutterstock  

 

 

 

20世紀80年代

新自由主義對建築的影響

然而,上世紀八十年代,隨著由美國總統里根(Ronald Reagan)和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Margaret Thatcher)領導的新自由主義的到來,建築學激進的一面逐漸被遺忘。事實上,建築產業完整地參與了經濟增長、私人利益和個人主義的無休止競爭,這是那個年代的經濟特徵,同時推動了整個行業向社會發展做出承諾。這樣的例子同樣發生在歐洲,例如在義大利,由建築學者吉卡洛·德·卡洛(Giancarlo De Carlo)推廣的參與模式,還有 1968 年至 1975 年在南美洲建立的“烏拉圭互助合作社”等等。

1973年10月在特爾尼的Galleria Poliantea舉辦的第二次展覽上展出的第5類型的實物模型的照片 © Università Iuav di Venezia, Archivio Progetti, fund Giancarlo De Carlo

Nuovo Villaggio Matteotti 社會住房一層平面圖 © Università Iuav di Venezia, Archivio Progetti, fund Giancarlo De Carlo

重要的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新自由主義不僅改變了建築產業,大學的角色也因此發生了轉變,直接導致了知識的私有化,社會運動者弗朗克·“比弗”·貝拉迪(Franco ‘Bifo’ Berardi)在 2012 年發表的詩歌《起義:詩歌與經濟》(The Uprising: On Poetry and Finance)中描述道:“將研究向利益和經濟競爭低頭”。從那時起,包括建築學院在內的院校一直在這個私有系統中,而難以對我們社會中的複雜情況作出回應。

College del Colle學生宿舍 / Giancarlo de Carlo © Università Iuav di Venezia, Archivio Progetti, fund Giancarlo De Carlo

College del Colle學生宿舍 / Giancarlo de Carlo © ZHdK Archive

College del Colle學生宿舍 / Giancarlo de Carlo © Cesare Colombo.

 

 

 

21世紀的現在

變革時代重新審視建築的作用

在這種情況下,質問建築是否還在為當今社會服務是很有道理的。這個問題並不像它看起來一樣那麼簡單。想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必須要先自問:如何理解“社會”?或許最好的方法是捨棄所有傳統視角,而通過一個全新的視角來看待我們身邊的城市以及多樣的物種和環境,例如樹木與風、起舞的枯葉、鳥類與螞蟻,有時還有野豬;我們還要探討監控攝影機、電磁波、聲音(我們喜歡的聲音如鳥鳴,或是我們討厭的噪音)。

 

 

01

為城市空間服務

在 Katayoun Arian 發表的《Queeringthe City: una sonorientación》中,她提出了“酷兒政治生態學”,這一概念中的“酷兒”集合了所有複雜性,可以包含所有種族、性取向、性別、社會階層和語言,是一種打破所有分類的生態。正如 José María Torres 所描述的:“這座城市是一個政治空間,充滿了不同的身體、性取向,新的處於變化中的物質,它們有時互相爭執,有時和好如初。”

© Ted Eytan Attribution-ShareAlike 2.0 Generic

© Ted Eytan Attribution-ShareAlike 2.0 Generic

 

 

龍岩工人文化宮 / 天津華匯

龍岩工人文化宮通過首層架空和上部建築的“鏤空”處理,消解了建築的體量。一層架空將空間歸還給城市和街道,成為市民日常駐足的“廣場”空間。上部完整的體量被大量的半室外空間打破,以不同尺度和位置的露台的形式,成為職工的交流場所和室內功能的延伸。上部露台和低層架空相呼應,二者通過各種路徑相聯,創造了一個連續平等的空間。

© 存在建築攝影

© 存在建築攝影

© 存在建築攝影

 

 

齊賢下方城市書房 / 以靠建築

書房建成後,大台階成為水街居民日常納涼、相聚的好去處。台階作為室內閱讀空間到室外公共廣場的過渡,台階之上的大屋頂強調了這部分空間作為書房內部空間的延伸而存在。白天這裡是水街的公共客廳,到了週末傍晚,鎮政府會在此播放露天電影,居民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以城市書房為背景的社區公共電影院。

© 章勇

© 章勇

© 章勇

 

 

通州新潞運河創意園區 / 普羅建築

建築師通過設計一座貫穿園區的城市之,將園區靠近住宅小區的入口與運河岸邊的入口直接相連,這座就會被識別為城市的公共體系。由此也帶來的效應是,整個園區反而成為的背景內容,成為城市中自然與人工的過渡空間,一處自然而然的不突兀的城市場所,自然的消解了由封閉性所帶來的排他性的負面效果。而本身則是園區內外人員所關注的景觀藝術品。這種雙向的識別,創造了有趣的二元關係。通過這種策略化與輕量化的局部景觀設計介入,一個動作實現之前所不具有的城市性,實現真正意義的城市更新。

© 夏至

© 夏至

© 夏至

 

 

花房驛站 / 同濟原作設計工作室

花房驛站用核心體量+空間網架的結構體系,形成大跨度的開放式空間。室內室外空間一體化,讓人們的適用範圍不再侷限於固定的建築邊界。立體的流線,模糊了層間的關係。用樓梯串聯不同高度的平台,為人們提供自由選擇的遊覽路線,由上到下,由內到外暢通無阻。

© 樊婕

© 樊婕

© 樊婕

 

 

02

為多樣化人居服務

柯布西耶在《走向新建築》第二版序言中說道:“現代的建築要關心住宅,為普通而平常的人使用而平常的住宅。它任憑宮殿倒塌,這是時代的標誌。”人人都應該享有安居的權利,但即使在科技經濟發展如此迅速的當代,居住問題仍然困擾著無數的普通人,從城市士紳化所帶來的居住難題、社會住房的設計以及貧困地區的居住條件改善,都是仍然需要被建築師關注的社會課題。

© Suyin Chia

© 99 Percent Invisible

 

 

巴黎UNIC / MAD 建築事務所

Clichy-Batignolles 位於巴黎西北部,曾經是鐵路車站附屬用地,20 世紀 70 年代開始逐漸被廢棄,地塊之間相互脫節,綠地稀缺。這裡同時也是巴黎最多元的的城區之一。區內不再是巴黎常見的豪斯曼式公寓模式的建築,而是由本地建築師與國際建築師在贏得國際競賽後,聯合規劃設計而成的新型建築群。法院大樓、警察局、商業、辦公、文化娛樂及公共設施等新型建築為社區帶來了新的面貌和活力。另外,3400 個居住單元在這裡被分為三類:50%為社會住房、30%為市價出售的私人住宅、20%為豪華住宅,混合容納著不同背景和階層的市民。

© Jared Chulski

© Jared Chulski

© Jared Chulski

 

 

512 川震楊柳村重建 / 常民建築

楊柳村是為數不多仍保留有傳統語言和文化的羌族村落,通過協力互助的方式,歷時一年完成重建。全部村落在結合當地建屋習俗,使用就地取材的石頭作為一層牆體,二層採用免拆模網混凝土,三層使用木板外牆。

© 常民建築

© 常民建築

© 常民建築

 

 

Jardim Vicentina Urbanization 社會住房 Vigliecca & Associados

巴西大聖保羅, Vigliecca & Associados 的 Jardim Vicentina Urbanization 社會住房項目基於十分嚴峻的現狀,即一層或兩層自建的木製或磚石房屋組態,面臨著倒塌、洪水和污染的多重風險。建築師預見到河流兩岸最嚴峻的地區的居民會被搬遷和重新安置,並提議實施三種不同的類型,它們沿管道河流排成一條線,定義擬建的服務道路軸線兩側的新的城市前沿。其中,為了獲得更好的熱聲性能和低維護的外牆,項目施工選擇了外露陶砌塊結構。

© Leonardo Finotti

© Leonardo Finotti

© Leonardo Finotti

 

 

廣州紫泥十二門“無界社區” / 扉建築

兩層 6.9 米高的廠房空間裡搭建了 7 套格局不一的房子。在這裡為居住者的無界生活設計的“無界空間”完全打破常規的定義,你可以在客廳做畫展,在花園辦公,在浴室開會。打破邊界、打破定義的空間組成無界社區,讓使用者沉浸在腦洞大開的空間體驗中,激發想像力與創造力。

© 鄭慶齡

© 鄭慶齡

© 扉建築

 

 

03

為其他動植物服務

哲學家唐娜·哈拉威(Donna Haraway)在她的著作《與麻煩共存:在克蘇魯紀創造親緣關係》(Staying With The Trouble)中鼓勵我們“製造麻煩,激起對毀滅性事件的有力反擊,同時解決問題重獲安寧”,同時強調真正存在於現實社會中的關鍵在於習慣於假設未來。羅安卿(Anna Lowenhaupt Tsing)在《世界盡頭的松茸:論在資本主義廢墟中生存的可能》(The Mushroom at the End of the World)一書中向我們展示了“活在當下”的多種方式,並以松茸為例,描述了其對不確定性作出的反應和適應能力,我們可以從物種間的關聯與合作中學到很多東西。

 

動物學校 Educan Eeestudio + LysVillalba

 

坐落於田野之中,處在一個近幾十年來被城市發展以及密集型的農藥依賴型農業所改變的農村環境中,Educan 學校正在嘗試恢復生態系統。當兩個主要的教室被佔用,進行人狗配對練習敏捷性或充斥著狗的運動(如 Schutzhund)時,鳥兒們在上層的鳥巢圍牆上築巢,它們擁有理想的視野和朝向。

© José Hevia

© José Hevia

© José Hevia

 

 

貓咪咖啡館 TRYST / Parallect Dedign

這家貓咪咖啡館位於上海著名的田子坊商業區,它只有一個狹窄的門與街道相互連接,主要的使用空間位於二、三樓。這並非一個典型的商業空間設計,而是一個老房子的改造項目。貓咪是整個空間每天的主要使用者。設計的目標便是為貓咪提供一個舒適和可玩耍的空間,並為顧客提供一個休閒的空間。

© Qingling Zheng, Shijie Zhang

© Qingling Zheng, Shijie Zhang

 

 

冠形動力溫室 / Heatherwick

Heatherwick 與 Woolbeding 基金會和英國國家名勝古蹟信託基金合作,設計了一座動力溫室和絲路花園,項目位於西蘇塞克斯郡歷史悠久的 Woolbeding 花園的邊緣地區。項目的展開結構是這一新花園的焦點,突出了古代絲綢之路對現今英國花園的影響。裝置結構是十個帶有玻璃和鋁製立面的鋼“萼片”;一旦打開,其就會形成一個 141 平方米的皇冠狀空間。

© Hufton+Crow© Hufton+Crow© Hufton+Crow

 

 

慕尼黑動物園鳥舍 / 弗雷·奧托

奧托一直領先於時代的腳步,孜孜不倦地尋求新的方法,用最少的材料和能源創造空間,在建築可持續性的概念提出前,早已將此應用到設計中。他突破建築範疇的興趣表現在對實驗法的熱衷,從他的演講中我們可以進一步理解“物理的、生物的和技術的過程都在創造物體。”他對自然現象也有極大興趣,比如鳥類頭骨、肥皂泡泡,以及蜘蛛的織網,這些都被轉譯為人造形式,表現出難以置信的精美和優雅。

 © Atelier Frei Otto Warmbronn

 © Atelier Frei Otto Warmbronn

 

 

 

04

為可持續發展服務

城市產生了超過 75%的全球溫室氣體排放,而建築是主要的來源。可持續建築始於對設計更長的生命週期和再利用的需求。為了創造更具包容性和可行性的未來,建築師正在探索適應性再利用,將其作為解決氣候危機和促進社會公正的最佳策略之一。再利用使一個地區的文化保持活力,在新舊建築之間架起了一座橋樑,從而拓展了循環和適應性設計的邊界。

 

 

Ascent 公寓 / Korb + Associates

相比於鋼筋混凝土結建構築,木結建構築因其更加自然、減少碳排放、可持續、節能抗震等多重優勢正逐漸在世界各地流行,堅固創新的工程木材產品、現代化的連接方式和施工工藝也使木建築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Ascent,是一座位於威斯康星州密爾沃基市中心的 25 層豪華公寓,高達 86.6 米,超越此前挪威的紀錄保持者——85.4 米高的 Mjøstårnet,成為全球最高的重木(Mass Timber)建築。

施工圖 © Jason Korb

施工圖 © Nate Vomhof Photography

施工圖 © Nate Vomhof Photography

 

 

阿爾伯特·愛因斯坦醫學教育研究中心 / 薩夫迪事務所

阿爾伯特·愛因斯坦醫學教育研究中心是阿爾伯特·愛因斯坦醫院綜合體的重要組成部分,直接與醫院的主體建築相連接,集醫藥、護理、研究生教育以及醫學研究等多種功能於一身,橫跨教育、研究及醫療服務等多個領域,為二十一世紀人類該如何學習並實踐醫學提供了一個嶄新的視角。作為教育研究中心學習、協作與社群交流的核心空間,中庭花園採用了複雜的環境控制系統來維持舒適健康的環境,實現可持續發展的目標。

© Timothy Hursley

© Pedro Kok

© Timothy Hursley

 

 

打黑新村公房 / 一專一村

新設計的公房在舊公房的原址上重建。建築由室外緩衝空間、大廳、後廚三部分組成。建築的流線和佈置均根據村民的使用習慣,參考原公房,進行合理最佳化設計。一專一村團隊與夕陽鄉政府協商,利用新型夯土建造技術重建公房,為村民提供更加安全舒適,契合當地的公共空間

© 王策

© 王策

© 王策

 

 

零能耗圖書館 / Schwartz/Silver Architects

圖書館屋頂的設計巧妙地遮擋了屋頂的機械裝置。並且,屋頂上有超過 600 個太陽能電池板覆蓋在其曲面上,從而使得夏洛特和威廉·布隆伯格梅德福公共圖書館可以在現場可以產生足夠的電力以抵消其預計的能源消耗量,並成為馬薩諸塞州第一個零能耗的公共圖書館

© Paul Burk Photography

© Paul Burk Photography

© Paul Burk Photography

 

 

05

多學科合作

正如胡裡奧·珂塔薩爾(Julio Cortázar)在《62:a model kit》(62:一組模型)所寫的一樣我認為建築具有巨大的潛力,可以在社會上產生必要的影響。從某種程度上說,我們認定自己這些從事建築領域的人只是這個模型的一部分——一個永遠在建造中的模型。它永遠不會完成,因為當社會、文化、環境和經濟環境發生變化時,我們將不得不重新閱讀“說明書”並對模型進行再次建造。

紐約長島互動裝置 © Savannah Lauren

紐約長島互動裝置 © Savannah Lauren

這就是為什麼會有許多不同的聲音共同參與到這個項目的討論中來,因為擁有不同專業經驗、在不同地理條件工作過的建築師能使我們從更豐富的角度來進行建築實踐,並應對我們所處世界和社會的各種複雜情況。從策展、教育學、學術討論、出版、建構過程以及市場關係等不同領域出發,為了“成為彼此”,我們還必須從其他人的敘述中反思自身,並重塑自己建築師的身份;我們必須拒絕並擯棄那些過時的制度,並為世界探索新的可能。這種態度應該包括隨時採取行動、設想新方法並拒絕妥協。通過打破多年以來“建築”的既定規則,來創造一個行動的新鄰域,這並不是一個有關特權、權力和地位,只有競爭和個人主義的職業。我們的責任是作為未來世界的一部分、專業的一部分,以努力實現更具感性、包容性、女權主義以及互動環境的建築。

碼頭愛心互動裝置 / 上海華都建築規劃設計 © 章勇

碼頭愛心互動裝置 / 上海華都建築規劃設計 © 章勇

 

 

 

重讀《建築:為誰服務?》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需要回顧和閱讀諸如《建築:為誰服務?》的宣言,並通過唐娜·哈拉威和羅安卿等思想家將它們置於當前的情境中。我不斷自問:我們如何在全球關切中尋求平衡,以獲得我們所需要的關切與注意力?如何在地球的無數種環境中尋求平衡?事實上我並沒有一個清晰的思路,但若是讓思緒飄蕩一會兒,總是會回歸到一個我非常喜歡的詞——“共謀”(conspire),它來自於拉丁單詞 conspirare,意思是“一起呼吸”。自新冠疫情開始以來,我們甚至害怕他人的呼吸。若我們自己都不知該如何生活、共存、分享和成為自我,何以共謀?

© Marc Azoulay

我認為,如果能學會接受和面對脆弱,接受在不確定性中尋找方向,這時我們尤其需要繼續“共謀”——共呼吸、共命運。在這種情況下,#XFORMAS 在對話中提到的願景和項目提醒我們,現在或是未來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不會是徒勞。建築的發展歷程從來不存在“空白頁”,批判性思維也從不過時。所以,那些在建築實踐和研究中的先鋒、那些提出“建築在為誰服務”的學生群體,它們都拒絕了建築學中教條與保守的一面,是他們成就了今天的我們。在《NOW》一書中,隱形委員會(ComitéInvisible)明確指出了二者的差異性,並指出“你可以談論生活、可以從生活中展開討論;你可以談論衝突,也可以從衝突中表達觀點。”這讓我想到,在過去幾十年裡,我們這些職業建築師都習慣了討論建築本身,而不是從建築內部展開討論,這是錯誤的。

© Twelve Cautionary Urban Tales

所以我認為這個 50 多年前提出的問題“建築為誰服務?”如今依舊沒有唯一的答案。也許解決它的方法並不是單單討論建築,而是持續探討建築之外的其他鄰域。更重要的是站在建築的角度不斷反思:不僅從設計與建造過程中反思,還要接受來自策展、教育學、學術討論、出版等多鄰域的聲音。於我而言,這就是“共謀”的意義。

© dailyoverview

Leave a reply

Please enter your comment!
Please enter your name here

這個網站採用 Akismet 服務減少垃圾留言。進一步了解 Akismet 如何處理網站訪客的留言資料